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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天女曉得可以說話了,她直直伸出手來,拍掉了手上豆渣,淡然道:“楊大人,你以前去過我父皇的內書房麼?”
“不曾。”楊肅觀放落了算盤,從卷宗裡找出了一串佛珠,方才道:“臣昔年官職不到,無權行走乾清宮。”乾清宮是皇帝的御書房,卻也是禁城的一道界限,過了乾清門向北,便是後宮,朝廷裡若非一品閣員,誰也不能受召內書房,更別說見到皇帝的天眷了。
天女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我若不回國,你我便永無相見之日了?”楊肅觀提起茶壺,再次添了水,送上了炭爐,道:“那倒未必。臣雖不能入乾清門,卻有門路可進景福宮。”天女道:“是了,柳昂天曾領你入宮,拜見太后,對麼?”
“殿下高見。”楊肅觀微微頷首:“柳侯爺雖受太后器重,卻因性情剛武,時有扞格,逢得國中大事,必命微臣陪同晉見,以利勸說。”天女道:“太后很疼你吧?”
楊肅觀欠身道:“天恩浩蕩,臣結草銜環,猶不能報。”天女微笑道:“楊大人,您可知太后她老人家為何疼愛你?”楊肅觀恭敬道:“太后錯愛,臣終日惶恐,至今仍日夜念念在心。”
天女道:“太后曾說,你很面熟。他好象在哪兒見過你,卻又想不起來。”楊肅觀咳嗽一聲,道:“色思溫、貌思恭、言思敬,是以忠信守禮之人,必面善。”天女微笑道:“夫禮者,忠信之薄,亂之首。楊大人以為如何?”
這段話摘自“道德經”,意思是禮多失於偽,反喪純樸厚德。意思是楊大人滿口廢言,可以省了。兩人沉默半晌,天女又道:“楊大人,太后也曾說過一段話,是關於你父親的,你想知道麼?”楊肅觀道:“為人子女,豈感敢聞父母之過?”
天女微笑道:“楊大人這話就不是了,您怎知太后所言是褒是貶?”楊肅觀道:“是貶。”天女哦了一聲:“為什麼?”楊肅觀道:“太后曾言,景泰朝廷裡,最忠的是江充,最果敢的是劉敬,滿朝文武的忠奸賢愚,她心裡都清楚。卻獨獨只有先父一人,她始終看不明白。”
天女微笑道:“是了,你已經打聽過了。那照楊大人的猜想,太后為何說這話?”楊肅觀道:“先父深暗老莊之道,為官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是以反招上忌。”
天女微笑道:“說得好,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那照您說,令尊一生無功無過,那是聰明,還是愚笨呢?”楊肅觀道:“既是絕頂之聰明,亦是無比之愚鈍。”
天女道:“此話怎說?”楊肅觀道:“宦海生涯,即使狡猾如江充、精明似劉敬,亦不能全身而退。先父盼自己不惹眼,不出頭,但幾十年做下來,毫髮無傷,反而是太惹眼、太搶眼了。”
天女微笑道:“是了人人都出鋒頭的時候,卻只有令尊沒有。他這一聲,好像都在擔心什麼,楊大人說是嗎?”楊肅觀道:“人生在世,誰不憂惱?便不急於富貴,亦不免急於生死。舉世皆然,豈獨先父一人?”
天女聽他這話暗蘊佛理,不由笑了笑,道:“楊大人,聽說你以前是個和尚?”
楊肅觀伏案運筆,頭也不抬,應道:“是。臣少年時曾剃度為僧,十八歲藝成,方得還俗返京。”天女道:“難怪你的儀容靜得很,一點也不如傳聞裡的風流。”
楊肅觀抬起頭來,朝天女望了一眼,便又低頭寫字,不與置評。
小風流嬉皮笑臉,大風流一臉深情,“大掌櫃”卻超乎兩者之上,看他一身佛門之氣,沉眉斂目之際,頗有幾分高僧風範,定能使女子戒心盡去了。
天女道:“楊大人,你的夫人呢?你不是答應了,要帶她來見我?”大掌櫃道:“內子人在家中,一早又有賓客,不克來此拜見殿下。若有機緣,晚間祈雨法會便能見到了。”天女道:“那就好。等我見到了她,定要她把你的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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