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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提防過溯,卻在被打昏了之後,直到現在也無法怪他。因為,他明白那種在手臂上生生強取肌腱的痛,稍有不慎,整個手臂便廢了,而縱然現在不會廢,恐怕日後也會有些不便。
溯有些尷尬搖了搖頭,僅是方才一晃神,他似乎漏聽了後面幾句,卻並非是傷痛作祟。
竹真放下手中的墨柄,給宮漓塵一杯茶,遞給溯一杯清水,慢慢將方才念過的那本奏摺拿過來,努力辨識著上面的字,試圖將認識的字寫在紙上便於記憶。
而汐了了並未像以前那樣在休息的時候撫琴,反倒是趴在琴上若有所思,瞥眼看著宮漓塵,似想說什麼,又癟了癟嘴嚥下。
“有何疑義?”宮漓塵靜靜看著另一本奏摺,連頭也沒抬問道,眼睛停留在奏摺上,卻沒放過屋中任何的一舉一動。
瓏月本站在門外剛想進門,卻在聽見這一句後,不禁止住了腳步,靜靜聽著裡面的話。
賢惠 (2)
汐了了還是癟了癟嘴,半天才道:“那個……殿下以後就是女皇,必定是要進宮去的,那我們……?”
而他的意思並不算難懂,說是我們,也無非就是他和竹真罷了,宮漓塵和溯必是要跟著瓏月進宮的,但他們……可還真的前途未卜。
宮漓塵看著奏摺微微抬眼,沉吟了半晌,道:“各有名分。”
竹真本就拿不穩的毛筆突然一抖,在雪白的宣紙上撒下一團墨跡,偷偷看向宮漓塵。其實,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才發現,宮漓塵並非如前些時日看著那麼冰冷狠絕,雖說話冷了些,但也並非強權不講理的人,只是他今天說的話……
宮漓塵眼眸一挑看向竹真,又淡然開口道:“也包括你,宮中的品階並不多,除了皇夫就是貴侍……”
竹真手又一抖,毛筆直接啪嗒一聲掉在宣紙上,咕嚕嚕滾下又掉在身上。
竹真手忙腳亂還是弄得滿手滿身的墨,撿起了毛筆站起身,顫抖著手足無措,撲通一聲便跪倒在桌案前,哽咽了半天才說道:“這……不妥……”
“瓏月哪怕現在收了你,入宮以後也要一併加封,你若真不願,自行去跟瓏月說明白。”宮漓塵仍舊波瀾不驚說著,卻放下了奏摺明顯看不下去了,又道:“還有,你先起來,如果以後真進了宮,你就是主子,不能逢人就跪。主子就該有主子的儀態,你若是被下人欺辱,便是抹了瓏月的面子,她日後便是一國之尊,你可明白?”
“不……”竹真哽咽說著,卻明顯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要他入宮?要他站在瓏月身邊做主子?如今他能住在這王府中已經寢食難安,要他……
他確實有想看著瓏月幸福生活的心願,可是,他從未敢有半分越矩的心思,他明白,一般的大戶人家都容不下他這等曾被人肆意玩弄的男子,更何況是皇宮中……
而宮漓塵此刻一語落定,絕對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愁的是竹真,歡喜的自然是汐了了。他雖然與竹真同樣出身風塵,可他最大的依仗便是身子清白,雖然風塵中人不得入宮侍奉君王,可他畢竟在瓏月還是靖王的時候就陪伴在側,身份已經不是什麼難題。
只要宮漓塵能容他,瓏月能接納他,他便真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天下間,還有比他更好運氣的男子麼?
宮漓塵倒沒讓竹真就這麼一直跪著他,眼看日頭近正午,起身繞過桌案,想了想,還是伸手撈起竹真一隻手臂,“你若當真不願,想必瓏月也不會勉強與你。只是,你與瓏月的情分,入宮為下人更是不妥。她日後為帝王,身居其位受天下人矚目,你的所作所願,也該多為她著想。”
竹真有些惶惶然起身,一直以來他僅知道些吃穿溫飽的事,頂多能考慮到所謂的家和萬事興,可是,讓他去為一國君王的立場去考慮些事,明顯還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