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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闔門多到棚上去,女眷們各各盛妝鬥富,惟有趙娘子衣衫襤褸。雖是自心裡覺得不入隊,卻是大家多去,又不好獨自一個推掉不去得。只得含羞忍恥,隨眾人之後,一同上棚。眾女眷們憎嫌他妝飾弊陋。恐怕一同坐著,外觀不雅。將一個帷屏遮著他,叫他獨坐在一處,不與他同席。他是受憎嫌慣的,也自揣已,只得憑人主張,默默坐下了。
正在擺設酣暢時節,忽然一個吏典走到大將面前,說道:&ot;觀察相公,特請將軍,立等說話。&ot;大將吃了一驚道:&ot;此與民同樂之時,料無政務相關,為何觀察相公見召?莫非有甚不測事休?&ot;心中好生害怕,捏了兩把汗,到得觀察相公廳前,只見觀察手持一卷書,笑容可掬,當廳問道:&ot;有一個趙琮,是公子婿否?&ot;大將答道:&ot;正是。&ot;觀察道:&ot;恭喜,恭喜。適才京中探馬來報,令婿已及第了。&ot;大將還謙遜道:&ot;恐怕未能有此地步。&ot;觀察即將手中所持之書,遞與大將道:&ot;此是京中來的全榜,令婿名在其上,請公自拿去看。&ot;大將雙手接著,一眼瞟去,趙琮名字朗朗在上,不覺驚喜。謝別了觀察,連忙走回。遠望見棚內家人多在那裡注目看外邊。大將舉著榜,對著家人大呼道:&ot;趙郎及第了!趙郎及第了!&ot;眾人聽見,大家都吃一驚。掇轉頭來看那趙娘子時,兀自寂寂寞寞,沒些意思,在幃屏外坐在那裡。卻是耳朵裡已聽見了,心下暗暗地叫道:&ot;慚愧!誰知也有這日!&ot;眾親眷急把幃屏撤開,到他跟前稱喜道:&ot;而今就是夫人縣君了。&ot;一齊來拉他去同席。趙娘子回言道:&ot;衣衫襤褸,玷辱諸親,不敢來混。只是自坐了看看罷。&ot;眾人見他說嘔氣的話,一發不安,一個個強賠笑臉道:&ot;夫人說那裡話!&ot;就有獻勤的,把帶來包裡的替換衣服,拿出來與他穿了。一個起頭,個個爭先。也有除下簪的,也有除下釵的,也有除下花鈿的、耳鐺的,霎時間把一個趙娘子打扮的花一團,錦一簇,遼恐怕他不喜歡。是日那裡還有心想看春會?只個個攛哄趙娘子,看他眉頭眼後罷了。本是一個冷落的貨,只為丈夫及第,一時一霎更變起來。人也原是這個人,親也原是這些親,世情冷暖,至於如此!在下為何說這個做了引頭?只因有一個人為些風情事,做了出來,正在難分難解之際,忽然登第,不但免了罪過,反得團圓了夫妻。正應著在下先前所言,做了沒脊樑、惹羞恥的事,一床錦被可以遮蓋了的說話。看官們,試聽著,有詩為證:
同年同學,同林宿鳥。好事多磨,受人顛倒。
私情敗露,官非難了。一紙捷書,真同月老。
這個故事,在宋朝端平年間,浙東有一個飽學秀才,姓張字忠父,是衣冠宦族。只是家道不足,靠著人家聘出去,隨任做書記,館穀為生。鄰居有個羅仁卿,是崛起白屋人家,家事盡富厚。兩家同日生產。張家得了個男子,名喚幼謙;羅家得了個女兒,名喚惜惜。多長成了。因張家有了書館,羅家把女兒奇在學堂中讀書。旁人見他兩個年貌相當,戲道:&ot;同日生的,合該做夫妻。&ot;他兩個多是娃子家心性,見人如此說,便信殺道是真,私下密自相認,又各寫了一張券約,發誓必同心到老。兩家父母多不知道的。同學堂了四五年,各有十四歲了,情竇漸漸有些開了。見人說做夫妻的,要做那些事,便兩個合了伴,商議道:&ot;我們既是夫妻,也學者他每做做。&ot;兩個你歡我愛,亦且不曉得些利害,有甚麼不肯?書房前有株石榴樹,樹邊有一隻石凳,羅惜惜就坐在凳上,身靠著樹,張幼謙早把他腳來蹺起,就摟抱了弄將起來。兩個小小年紀,未知甚麼大趣昧,只是兩個心裡喜歡作做耍笑。以後見弄得有些好處,就日日做番把,不肯住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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