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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黑燈瞎火,窗戶緊閉。
風雨聲交錯著,雜亂無章的從窗縫裡竄進來。
從門口進去左手邊,有座小佛/像,供奉神像的臺子下鋪著蒲團。
秦嫿雙腿打顫,卻仍舊挺著細瘦的腰肢。
秦媽媽身邊的丫鬟進來,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幕。
她心中雖欽佩這麼多年來秦嫿的堅守,可說到底,在紅樓裡長大的丫鬟,臨了到最後,誰不落的個賣/身的結果。怕是也只有秦錦繡,模樣好性子柔,叫勛貴子弟一眼傾心,願意為她重金贖身。
而丫鬟身份的秦嫿,等錦繡出閣,她怕是沒法子再繼續保全自個兒。
輕輕嘆口氣,丫鬟柔聲說:「嫿兒,起來吧。」
秦嫿緊抿著嘴角,藏在面紗下的臉泛著冷白,輕輕開口:「多謝姐姐。」
待丫鬟走後,秦嫿才稍稍弓了點腰,伸手撐著檯面,慢慢直起僵硬的雙腿。
二樓最裡是秦錦繡的屋子,秦嫿慢悠悠地避開人,抄近道進了門。
剛反手合上,身後就傳來瓷器打碎的聲音。
秦嫿閉了閉眼,轉身走到碎瓷渣旁邊,小心跪下:「錦繡姐姐。」
「回來了。」銅鏡前的女子正慢條斯理的往臉上抹著珍珠膏,嗓音婉轉。
秦嫿低低應聲:「是。」
秦錦繡放下瓷瓶,攏了攏單薄的紗裙領口,緩緩轉了身子面向她:「知道今兒個,我為何要你罰跪嗎?」
「嫿兒知道。」秦嫿細瘦的肩膀顫抖著,面紗擋住下半張臉,卻還是能看到挺翹的鼻樑弧線,「方才若不是姐姐相護,媽媽的懲罰只怕是比罰跪更重。」
秦錦繡往桌沿邊靠去,單手支著精巧的下巴:「還算是聰明。可你怎麼就想不明白,非得跟著那三公子去作對。」
秦嫿抬起眼,眼裡含著淚:「姐姐知道,我不願的。」
被這一眼看得心軟。
秦錦繡心中生嘆,抬手將秦嫿扶起來。
「罷了。」
秦錦繡拉著她坐在床畔邊,彎腰將她的褲腿捲起,看向泛著血紅的膝頭,將桌邊的膏子拿來,側身坐在秦嫿腿邊,挑了一些細細給她抹上去。
「都說姑娘家難,咱們生在紅樓裡的姑娘更難。」
「嫿兒,你在我身邊這麼些年,我一直教你,若想活,只能暫且忍氣吞聲。」
秦嫿低垂著眼瞼,輕輕點頭。
她忽然仰起臉,看著秦錦繡艷麗的面,詢問道:「錦繡姐姐,能與他在一起,你開心嗎?」
「開心的吧。」秦錦繡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頓,淡聲道:「畢竟我明白,比起半隻腳踏進棺材裡的老頭子,定北侯府的這位,已是我最好的歸宿。」
秦嫿沒料到她會看的這般通透,只得訥訥安慰:「既能重金為姐姐贖身,想必那位也是心中有姐姐的。」
「呵。」秦錦繡輕笑,指尖一勾,她的褲腿便滑了下來,「你到底還是不明白,勛貴人家何來真心。縱然是半分情意,我都是不敢奢望的。」
將藥膏子放下,秦錦繡懶散的打了呵欠:「我也乏了,你且回去吧。」
秦嫿乖巧的行個禮,顫著腿從隔間小門出去,繞回她自己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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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媽媽的性子雖說向來說一不二,但對她們這幾個從小就養在膝邊的姑娘,物質上到底是不一樣的。
譬如這屋子,秦嫿在紅樓裡,從雲端跌入汙泥,都始終有自己的地方。
秦嫿輕輕掩住門。
屋裡沒有旁人,她坐在銅鏡跟前,伸手將面紗摘下。
她抬起頭靜靜望著裡頭的自己,瓜子臉,柳葉眉細長,一雙乾淨的鹿眼黑白分明,鼻樑高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