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第1/2 頁)
容老夫人眼前一黑,險些跌倒。
「老夫人!大夫……快喚大夫!」
容府紛亂更甚。
建安城外,運河之上,水波澹澹。一江水奔流不息地向南長流,在夜色下如同黑沉沉的鍛帶。江面潮風襲來,寒意陣陣,瀰漫著的腥味令人胸中生悶。
容盛獨自立在船頭,神色微凝,任憑寒風吹動眉間長發繚亂,玄色振袖獵獵生風。
只離開建安半日,可是不知為何,他心中總隱隱不安。
一聲嘹亮而急促的鷹鳴從長空中破雲而來。容盛抬眸,眉間低斂,舉起袖腕,讓那蒼鷹落於手臂。
蒼鷹足爪處綁了一枚袖珍竹筒,容盛曾命府中暗衛若有急事發生,便以此告之。
心中那陣不安越發突顯。
容盛神色似雪,拆開急信,只瞧了一眼,便瞬間冷了眼眸,唇畔低垂,沉聲道:「停船,靠岸。」
船隻劇烈晃動,急促地往岸邊停靠。
蘇凝雪被驚醒,揉著惺忪的睡眼道:「怎麼了?表哥……你怎麼下船了?!」
岸旁江風凜冽,容盛縱身而下,鳴哨喚來一匹赤馬,騎著它往建安的方向疾行而去。
幽林深深,草木雜亂,夜色已經昏沉。他縱馬而走,卻毫不猶豫。
蘇凝雪恍恍惚惚,許久尚未回過神,直到容盛無意遺落的信被吹落到她腳邊,她拾起一看,頓時也皺了皺眉。
信中寥寥幾字,道——「清竹院失火,少夫人下落不明。」
原來是安琉璃出了事,故而表哥才命船停岸,連夜縱馬趕回建安。
可是……
蘇凝雪捏著信,神色擔憂:離建安已相去甚遠,縱然騎馬回去,也需大半日,更何況如今夜深天黑,林路崎嶇……
……
清竹院的火燒了一夜,眾人奔波遊走,疾聲呼喊,卻連半分火勢都沒撲滅。待到天明時,木廊炭黑,廢墟殘垣,混雜著難聞的焦味,觸目驚心。
「……怎麼會。」
小青髮髻凌亂,滿面淚痕,失神落魄地跪坐在廢墟前:「小姐尋不到了……小姐呢?」
咣當——
有侍從手中的銅盆落地,聲響沉悶。
「少夫人……不會被燒死了吧?」
「……」
不知是誰嗚咽一聲,眾人紛紛扔掉盛水的銅盆,神色哀悼,眼眶泛紅,望著已成焦炭的清竹院,紛紛啜泣起來。
「哭什麼。」
比霜雪還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冷徹心扉。
眾人回首,瞧見容盛不知何時起竟回了府中。他立在廢墟之前,衣衫罕見地紛亂,身形狼狽,薄唇卻深深抿起,眉間緊凝,冷冽至極。
「去找。」
容盛垂眸,凜凜寒意從半闔的眼中洩來。
侍從們面色如紙紛白,縱然想著這一場大火,只怕少夫人早已成了塵埃,卻在瞧見容盛那冰冷的殺意後,一句話也不敢說。連忙抹了抹臉上的塵灰,匆匆到炭堆中去尋琉璃。
容盛一言不發,行到清竹院的回欄下。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觸及髒汙的炭灰,一想到安琉璃有可能在廢墟下,指節便微微顫抖,停頓許久,終究還是狠心撥開焦木。
一盞燒焦的燈籠忽然滾到容盛腳邊。
他頓了頓,俯身去拾,恍然間不知想起什麼,凝了凝幽幽深眸,心中窒息。
這是他送給安琉璃的燈籠,在他走後,安琉璃點燃了數十盞燈籠,夜風無意垂落燈盞,而引起大火……
安琉璃……
容盛眉間緊凝,些許蒼白,如重重霜雪瀰漫,化不去的冷冽。
他俯身,素來一塵不染的衣袖滿是塵灰,語氣微不可聞:「安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