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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母后,孩兒恭聽母后訓示。」
李顯是不缺耐性,可腰彎得久了,卻也難受得很,這一聽武后終於叫起了,自是暗自鬆了口氣,站直了身子,一雙大眼純真無比地看著高坐龍床上的武媚娘,恭敬萬分地回了一句道。
「哦?是麼?那好,本宮問你,國子監直講元萬頃可曾得罪於你麼?」武媚娘雖對李顯的沉穩感到意外,可還是不怎麼放在心上,微皺著眉頭掃了李顯一眼,語氣冰冷地問道。
「母后,孩兒不明,孩兒與元大人素不曾有過交集,自無讎隙可言,這得罪一說實無從談起。」李顯巴眨了下大眼睛,一臉子無辜狀地回答道。
「好個無從談起,既如此,爾又為何以刀相向,是對本宮指派元萬頃為爾講課不滿麼?」武媚娘絲毫不因李顯那副無辜狀所動,寒著臉追問道。
「母后明鑑,孩兒豈敢如此,此事實出意外,孩兒習武沉迷,實不曾注意到元大人的到來,一時收手不及,驚嚇了元大人,皆孩兒之過也,孩兒已向元大人告了罪,言明瞭實情,並不敢虛言哄騙母后。」李顯早就知曉武后會這麼問,自是早早地便準備好了答詞,此際見武后毫不掩飾地便要為元萬頃找回場子,立馬叫起了撞天屈來,言辭灼灼,滴水不漏,宛若真的受了委屈的該是他李顯一般。
「習武?爾好端端地習甚武來著?」
若說先前李顯的沉穩令武媚娘略有意外的話,李顯這麼一番條理清晰的話下來可就令武媚娘大吃了一驚,要知道在武媚孃的心目中,李顯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懦弱而又無能得很,可眼下這等對答如流的從容狀哪還有一絲幼稚無比的形象在,這便使得武媚娘在責難之際,不得不加了幾分的小心。
武媚孃的反應李顯自是看在了眼中,哪會不知自己的表現已引起了武后的猜疑,當然了,這一條李顯在行事前自是已通盤考慮過了,得出的結論是不得不為之,道理很簡單,就武后的精明,李顯就算是裝傻,也裝不了太久,只要李顯想要發展自己的勢力,遲早都要露出馬腳來,與其到時候被動,倒不如現在便露出一點的猙獰來,也好為自己將來的表現打下個伏筆,再說了,詔獄一案發生之後,武后的通盤計劃已被打亂,在未能收攏諸宰相之心前,她已不可能像前世那般即刻臨朝理政,而這段難得的平穩時間恰恰就是李顯所需要的發展空間,故此,李顯自不懼稍微表現一下自己的能力。
「回母后的話,孩兒,孩兒……」
面對著武后的步步緊逼,李顯故意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吞吞吐吐地沒將話說實了。
「嗯?」
果不出李顯所料,武媚娘一見李顯似有難言之隱狀,立馬冷哼了一聲,絲毫不給李顯閃躲的機會。
「母后,您是知道的,孩兒自有愚笨,與文事上資質有限,縱使苦讀,亦難有大成之機,孩兒每多反思,慚愧至極,偶讀《後漢書》,有感於霍冠軍掃滅胡虜之威風,又想那班超投筆從戎之壯舉,孩兒心實嚮往之,又念及太子哥哥以及六哥皆是飽學之輩,孩兒遠不能及,文不能幫父皇分憂,自該從武事上用功,便即起了習武之心,十數日前,孩兒還就此困惑問過李太史,得蒙李太史不棄,為孩兒推演了一番,言及孩兒若習武,約摸有機會三成,孩兒想三成機會雖少,卻終歸還是有能幫著父皇、母后的一日,這便於府中操練刀兵,惜乎無名師指點,始終不得要領,兒臣惶恐。」一見武媚娘糾纏著習武之事不放,李顯心中暗喜,可臉上卻是一派惶恐狀,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通,又是表態,又是說理,到了末了,還沒忘將李淳風這面虎皮扯出來揮舞一把。
還別說,李顯這麼番話說將下來,頗有感人之處,不單幾位宰相臉上露出了欣賞之色,便是高宗看向李顯的眼光裡也多了幾分的柔情,只是大傢伙都礙於武媚娘在,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