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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
周王府的主房中,一身白狐皮袍的李顯屹立在敞開的窗前,任憑刺骨的寒風吹得小臉通紅,卻始終不曾動彈過一下,眼神迷離地看著庭院中的一堆積雪,默立了良久之後,突地長出了口氣,感慨萬千地吟了一句,內裡滿是寂寥之意,只因他想家了,當然,不是眼前這個家,而是後世李副市長的家。
認真算來,加上前一世的五十五年,李顯在這個朝代已足足生活了有六十五年之久,比起李副市長的後世三十年之生涯來說,多一倍有餘,然則在李顯心目中,後世那個家才是真正的家,儘管那會兒公務繁忙,李顯其實很少有顧家的時間,可家裡那等溫馨感卻遠遠超過了今世這個滿是爾虞我詐的天子之家,一想起再也無法見到的妻子以及一對雙胞胎女兒,李顯的心便疼得厲害,眼淚不知不覺地便從眼角邊沁了出來,順著臉頰肆意地流淌著。
「殿下,您這是怎的了?」
就在李顯無聲地悲苦著之際,其身後突地傳出了聲輕喚,緊接著,身上輕輕一沉,一件虎皮襖子已披在了李顯的身上。
「啊,沒,沒事,孤只是被風吹迷了眼,呵呵,沒事,沒事。」
李顯側臉一看,這才發現大丫環嫣紅不知何時已到了身後,不由地便是一陣尷尬,忙不迭地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強笑著解釋了幾句道。
「殿下,您真沒事麼?」
嫣紅顯然並不相信這麼個牽強的解釋,狐疑地打量了李顯一番,遲疑地追問了一句道。
「沒事,你看孤這不是好好的麼,你且去忙罷,孤站一會便好。」儘管嫣紅算得上李顯身邊親近之人,可李顯卻並不想讓其得知自個兒那見不得光的隱私,這便敷衍地扯了幾句便打算將嫣紅打發了開去。
「殿下……」
凝視著李顯那張稚氣十足的小臉,嫣紅眼神突地一暗,一陣委屈湧上了心來,眼圈慢慢地便紅了——這一向以來,李顯的起居全都是嫣紅在打理著,五年多的日夜相處,嫣紅早將李顯當成了自己最親近之人,而以往的李顯有甚事也都不瞞著嫣紅,彼此間雖名為主僕,其實更像是姐弟,可這數日來,李顯似乎完全變了個人,樣子還是那副少年的模樣,可感覺過去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不單話少了,甚至還在有意無意地疏遠著房中諸人,這令嫣紅分外的受傷,卻又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錯了啥,只能是暗自委屈不已,今日本想著跟李顯好好聊聊,卻沒想到李顯依舊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勢,這令嫣紅情何以堪。
「嫣紅姐,你,你這是……唉,別哭,別哭啊,孤是真的沒事。」李顯本就看不得女孩子哭,再又念及嫣紅往日裡盡心照顧的情分,不由地便有些子慌了手腳,趕忙結結巴巴地勸了起來,卻沒想到越是勸,嫣紅臉上的淚水就越是流淌得歡,可把李顯給鬧得手足無措了起來。
「唉,嫣紅姐,孤真的沒事,只是掛念著超重一些瑣事而已,罷了,罷了,孤不想了還不成麼?」
眼瞅著嫣紅落淚,李顯心中自是大為不捨,突地又想起了前世他第一次登基被武媚娘廢黜並發配房州時,身邊人等全都零散而去,唯有嫣紅與高邈兩個始終不離不棄,一路相伴而行,直到最後,嫣紅勞累過度,病死於廬陵,在臨去前,嫣紅依舊掛念著他李顯的將來,不住地吩咐李顯要忍耐再忍耐,那等殷殷之情猶如就在眼前一般,令李顯的心中充滿了內疚之感,忙湊將過去,微踮起腳跟,用寬大的袖子手忙腳亂地試圖要為嫣紅抹去淚痕,卻不料一不留神之下,腳下一滑,人便倒進了嫣紅的懷中,連帶著嫣紅一併倒向了不遠處的胡床,一時間溫香滿懷,幽香撲鼻,竟令李顯很有種捨不得起來的疏懶。
「唉呀。」
嫣紅沒想到會跟李顯滾成了一團,生恐傷著了李顯,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