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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懂嗎?”
素盈垂下眼睛,忽然想起:二十年的愛與被愛,不是他交給了神明,而是他自己從不踐行。素盈淡淡地抿嘴微笑:“我一向明白。”早就知道,他為她和她家所做的一切,一定別有用意。他不會付出感情。
那朵花開是未開,那女人來是未來,他不在乎。
深泓欣慰地呼了口氣,如釋重負。
素盈很想問他:我是明白的。可是,你從來不會好奇嗎?從不想知道,當那朵花開時,你的心會怎樣嗎?你在怕什麼呢?
他在這個時候說:“安心睡吧。”
睿洵的離去帶來一場地震。東宮官署廣受牽連,有人藉機提出儲位暫虛,可撤裁東宮屬官。東宮屬官一向自成一群,宛然另一個縮微的朝廷,實不利皇權永固。這提議一經提出就受到一片支援,東宮三府十率合併撤換之後僅剩一府六率,所有屬官不再向太子稱“臣”,改以“下官”自稱。
內宮之中同樣改舊換新。守衛御寢的宗子隊有千人之多,卻無人在逆賊入內時挺身而出。在天顏震怒之下,宮廷禁衛幾乎全盤易人。琚相提議清查宗子隊與反賊的關係,皇帝卻以為重責宗子隊必傷勳貴老臣之心。儘管如此,當時輪值的全班侍衛仍被流放極邊。
當一切進行至此,沒人想到最為棘手的竟是丹茜宮衛尉的選任。吏部選定的人選來丹茜宮拜見皇后,素盈沒有說出那一番客套的話。她定定地望著這位新來的衛尉,臉上尋不著一星半點的親切。
“我不認識你。”她莊重地對這人說:“我不討厭你,也沒有私人的怨恨。所以我說的話,不是針對你。”
新衛尉茫然不知所措。
“丹茜宮衛尉是要保我生命的人。但我不信任你,更不能把性命交給你。”素盈坦蕩蕩地說:“我不能接受你成為丹茜宮衛尉!”
皇朝歷史上有許多比她強勢、耀武揚威的皇后,但當眾拒絕吏部選定的丹茜宮衛尉,她是第一個。
並且,一連三次。
吏部對皇后的無理取鬧忍無可忍,一本奏到皇帝面前,稱後宮妃主幹涉銓敘。深泓合上奏章,淡淡地向素盈說:“你過分了。”
素盈鐵了心:“上一次我沒有過分,結果呢?”
深泓拍了拍她的手背,一樣樣歷數:“丹茜宮衛尉之選,年高不用,年少不用,無功不用,外戚不用,智通崔氏不用……”一切可能讓丹茜宮變成皇后私人堡壘的人,都被祖宗排除在外。這是皇帝們為丹茜宮劃下的底線。他沒有說完,素盈已笑道:“這‘八不用’我早知道。有一個人,一定可以用。”
深泓伸出手指搖了搖,說:“馳陽謝氏,不用。”
素盈呆了一呆,不知幾時變成了“九不用”。既然馳陽謝氏只剩一個人,他的意思自然再明白不過。素盈用心望入他的眼睛裡,尋找他真正的心意,口中喃喃說:“可我說的這人,叫做白信則。”
“他?”宦官從來被排除在武官之外,連“九不用”也沒想過多此一舉,把他們納入禁區。深泓還是搖頭:“當他還是個毛頭小子,就跟在秀王后面搖旗吶喊了。”
“小孩子懂什麼呢?不過受人蠱惑罷。”素盈安然說:“如果拼死保護我的人,不能當丹茜宮衛尉,還有誰有資格?”
她第一次如此肯定,不同他妥協。
深泓提醒她:“宦官得權,從來不是好事,人盡皆知。”
素盈牽起他的手,睜大的眼睛裡溢位淒涼:“那麼,當我在一朝一夕,或者三年五載之後突然死去時,你再把他加入‘十不用’。”
信則還不能起床,恭賀的禮物已堆得與床榻齊平。
他並不張揚自己的欣喜,他知道素盈遲早能夠做到。可眼下正是皇帝收攏內宮許可權的時候,她能把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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