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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摸摸他頭,竟說了句:「我也有些忘了,睡吧。」
是夜,小娥向正在梳頭,準備就寢的郭氏報知:「小姐,別莊的時老管家一定要拜見。」
這麼晚?郭氏握著梳子的手停在空中,但隨即抿唇吩咐:「讓他稍候片刻。」說完,小娥去回時成,她則重新穿起外衣。
時成是五年前時家唯一倖免的僕從,而且,她隱隱知道,這個時管家是知道當年許多秘辛的時家心腹。
當年時郭兩家共為朝廷肱骨,但她父親郭廷臣與時家的老爺時謙向不和睦,可是七年前,兩家卻突地親善起來,父親更將她許給了時家從未露面的二公子時承運。
起初她還對這樁婚事不滿,可當她在簾後偷偷瞧見首次入京、俊美無儔的未來夫婿後,便再沒任何異議。
她披了外衣,來到內院偏廳,雖說時成是個下人,卻仍是男子,她命人挑亮了燈,將門也敞開避嫌,只屏退小婢,讓小娥守在門外。
時成微躬著腰,步履稍有些不穩,郭氏不禁生了憐憫,她一直不明白夫君為何要將這唯一的親信遣到郊外別莊。
唉,或許,他的夫君其實從心底討厭著時家的一切吧,畢竟他並不是時家親生。
「夫人。」時成行禮。
「老管家深夜有何事情呢?」郭氏柔聲問道。
「老奴多嘴,夫人可知後院那位小哥?」
「小畢公子?」郭氏在公子二字上略加重了語氣,意在強調她已然承認了夫君身邊這一孌童的身分。
時成似乎更為擔心:「夫人,小筆叫時奉筆,他是自小跟在少爺身邊的隨侍伴讀。」
郭氏大感驚訝,不是同鄉麼?而且,那小畢(時奉筆)市儈淺薄,怎會是夫君身邊的隨侍?可這老管家也不必欺矇她,或許夫君不想她知道吧。
她掩住驚色,略一頷首,淡淡問了句:「那如何?」
時成知道這郭氏定會怪他一個老頭子多管閒事,京中官宦男風日盛,時侍郎只不過養了一個男寵,太過平常!若這男寵是他自小的伴讀,知根知底,則更為省心。
他暗嘆,面前的婦人怎會知道奉筆在少爺心中的份量,便是常人也是斷不可信的。而他看著少爺長大,看著他和奉筆孽緣深重,深知少爺為了那個潑皮孩子,什麼都可以不要,包括權勢,親族,所有。
當年老爺在世,只以為少爺不過是少年心性,娶妻生子,自然就淡了,根本不放在心上。可他知道不是。
換在平常富貴人家,他一個管家,少爺待他親厚,奉筆的父兄與他也有數十年交情,成全還來不及,但時家不是平常人家,少爺更不是平常的官宦子弟。
時葉,時家二公子,必須進京,必須與郭家聯姻,保住時家的基業。
於是,在那個炎熱的午後,他拿了老爺的密信給剛剛冠禮的少爺看,他額上全是冷汗,大熱天只覺得如墜寒冰,可少爺看完那封要命的信,卻輕描淡寫說了句:「我和時家沒關係,更不會娶別人,我只要奉筆。」
時二公子這般任性,也有他時成的錯。
世人都以為時家對這身世曖昧的次子心懷芥蒂,才藉口病弱送到南方辱母家教養,但其實他身為時家大總管,卻也跟著二公子蟄伏南方多年,為了就是這一日罷!
雖然少年時的時葉看似溫厚無害,但內裡卻承繼了時家的精明強幹、獨斷狠辣,並不容小覷,他只能從奉筆那頭下手,可誰知那平日裡不務正業的潑皮頑童在這事上卻誰的話都不聽,軟硬不吃,認準了要和少爺守在一起。
奉筆的兄嫂都費盡唇舌──畢竟哪家的孌童能得寵一輩子呢?
逼不得已,他只能回稟京城的老爺……
自從奉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