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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離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卻抑制不住眼角莫名的淚滴。

二人都沒有注意，龍淵劍和璇璣築上的晶石，又恢復了原本的顏色，柔和，平靜，此夜如是。

&ldo;好。&rdo;他說。

蓋聶輕輕地拂去漸離扯住他衣袖的手，安慰道&ldo;沒事&rdo;，之後彎下腰，將地上損壞的□□拾起，兩半一拼，竟然完整如初，連中間的裂痕也不見，他的眼神順前瞧去，拖著步子，終是走到了那屍體的頭部，再將這張假面重新覆到齊翊的臉上，並且，合上了那人的雙眼。

漸離就這樣瞧著，她不知是怎麼了，看著這一幕，她好像從心裡感受到了眼前這個勝利者內心最柔軟最脆弱的部分，她竟有一種衝動，卻又說不清是怎樣的衝動，那種感覺，熟悉，陌生。

&ldo;謝謝。&rdo;蓋聶拔出龍淵的一瞬，漸離隱約聽見這麼兩個字。

還不等她回一句&ldo;不謝&rdo;，就聽見門口一片喧鬧之聲，遠遠就見火把攢動，竟映的暗夜亮如白晝，緊接著就看見一群人撞開了緊閉的大門，cháo水似的一齊湧入。

一切的喧囂，在看見齊翊屍身的一瞬又歸於沉寂。突然人群中冒出了一個極微弱的聲音：&ldo;齊劍聖死了，蓋先生就該是下任劍聖。&rdo;

簡單的一句話，輕易地打破了尷尬沉默的氛圍，來看熱鬧的眾人瞬間分成數派。

&ldo;蓋先生終歸贏得不光彩，咱們都沒看到。

&ldo;可是齊先生已逝，何人可擔劍聖之名？&rdo;

&ldo;還是再比才算。&rdo;

&ldo;我看何必再比…&rdo;

吵吵嚷嚷的，蓋聶倒始終不發一言，有人問他他也不理，直到看著自家僕役聞訊趕來，才吩咐他去城郊通知齊夫人。

&ldo;回去吧。&rdo;蓋聶轉身對漸離說道。

&ldo;嗯。&rdo;

荊軻趕來的時候，就瞧著門口烏泱泱一大幫子人聒噪個不休，上前一問才知他們正討論新任劍聖的歸屬問題，到底該不該蓋聶來當，要不要重辦武林大會再做推舉。而上任劍聖齊翊就仍橫屍在側，血跡還未乾，此情此景，不禁令人唏噓。

荊軻環顧了四周一番，之後站到人群中間說：&ldo;你們既糾結蓋先生的事，那蓋先生如今身在何處啊？&rdo;

眾人又安靜了，面面相覷。

&ldo;你先躺著，我看你臉色很不好，需要我幫你把被褥抱來嗎？&rdo;漸離說道。

此刻，他們二人就待在抱春居後院馬房邊停的一輛豪華馬車中，不錯，就是蓋聶當年送柳絮的那輛，柳絮走時就帶了點隨身衣物，這件驚世駭俗的禮物就這麼被遺棄在這裡，不想如今倒派上了這等用場。

&ldo;不必，你現在出去不就讓人發現了。&rdo;蓋聶剛剛說完，漸離就聽見了他均勻的呼吸聲，他竟累的睡著了。

此車內部皆鋪貂絨，柔軟舒適，而且極為寬敞，他們二人就乾脆以車為榻，以臂為枕。

起初漸離覺得畢竟男女有別，還是不該如此親近，但是又一想自己當日昏迷，就是蓋聶一直陪伴在側，直到自己醒來，如今，也權當是報恩吧。

而且，不知為何，在他身邊，非但沒有尷尬的情緒，反而有一種安心之感，她不由得仔細打量著面前這個男子的面容‐‐難怪默默跟他關係那麼好，蓋聶的確的確很好看，眉眼間還隱隱透著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之前打眼一看只覺驚艷，如今沉下心來，才發現此人的容貌其實久看更吸引人呢。

看著看著，她也閉上了雙眼，今天真的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