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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衡技術太過生疏,嘴裡又愛唸叨,其他人在床上要麼是些曖昧的低聲私語或者一些發揮助推作用的dt,紀衡卻用著發顫的聲音不停地問姜禹疼不疼、問姜禹這樣可不可以、問姜禹下面想怎麼做。
他力氣不小,但沒有頻率,也無節奏,動作時而莽撞又時而輕柔,莽撞起來像是將渾身的力氣都用上,吭哧吭哧咣咣咣;輕柔的時候又跟小貓爪子開花抓癢似的,哼唧哼唧嚶嚶嚶。
而且他還一直護著姜禹的左肩膀,跟按摩時一樣,一看到姜禹皺眉就趕緊停下來,這要換做別人就顯得很有經驗,像是故意的,等著對方求饒,可放在紀衡身上卻很合理,他那腦子中沒這麼多勾繞。
他經驗不足,但學得挺快,有了之前的反思,好歹沒有像上次那樣半途而廢。可他還是情緒低沉,低沉不是對姜禹,是自己那爛糟糟的技術,儘管姜禹沒有說什麼,但在他心裡總是個事兒,總得想辦法解決掉,他畢竟想和姜禹過一輩子。
姜禹不知道他腦子裡想的這些,吃過早飯以後就跟紀衡分開了,兩個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
他先是去上課,之後跑去實驗室,老師也在,不停提醒他們要注意安全。前幾天,學校裡兩個大二的學生在做氧化反應實驗的時候,乙醇新增太快導致實驗容器直接炸開,得做手術才能把玻璃碎渣從他們身體裡取出來。學校還為此發布了安全公告,整座實驗樓裡,全是張貼的告示,到一定時間還要重複播放提醒話語,聽得人都會背了。
化學實驗有時候是神奇且浪漫的,但是要時刻對化學用品保持敬畏之心。
這是那天下午老師對他們說的話。
這群人裡面,姜禹算是後生,雖然性子不熱,但師兄師姐對他也挺照顧,幾個人經常在一起聊天,有時候下實驗後還能一塊兒吃個飯。師兄問他當初怎麼選的這個專業,還開玩笑問姜禹有沒有後悔。現在每每提起化工這些專業,都是一堆過來人勸退的。姜禹簡單笑笑,沒有多說。
大家都以為他是因為喜歡或者在這方面天賦高,其實不然,姜禹談不上喜不喜歡,他很實際,選了本校的王牌專業,那麼高的分,總不好浪費掉了,但他也確實是有天賦,腦子轉得快,反應靈敏,知識儲量和實驗經驗不像個本科生,獎學金那些就不用說了,跟著老師做實驗發表論文都夠保研的了。
晚飯是老師請他們的,就在學校外面一家菜館,吃飯的時候閒聊,難免會問到一些私人問題,老師年紀不大,三十多歲,正當拼命升職稱的時候,在工作上他要求高很嚴格,手底下的學生叫苦連天,生活中卻是個隨性的人,跟他們幾個聊得來。
「姜禹,我記得你家不是池城的?」
老師問他。
姜禹放下筷子,回道:「不是,在十州。」
「倒也不遠,」老師點點頭,笑著問他,「有什麼打算嗎?是回去還是留在這裡?」
十州和池城雖隸屬兩個省,但是這倆地方在兩省接壤處,的確不算遠,不過池城是新一線,十州只排得上四線,全市gdp靠旅遊業,文化底蘊深厚,是個地方古城,那裡的機會遠遠比不上池城。
「還沒有考慮好。」
姜禹如實說。
老師也沒有趁機說教,回憶往事一樣對幾個學生說:「不用考慮那麼多,我當初也沒想到會回校當個教書匠,考慮歸考慮,也得慢慢考慮。」
飯桌上氣氛好,有愛說笑的跟老師聊開了,姜禹在一旁安靜聽著,時不時應聲接一句。
奶奶來電話的時候姜禹沒有接到,吃飯的時候他把手機靜音了,等結束的時候他才看到未接電話。
老人家還是擔心姜禹的肩膀,打電話問他買藥沒有,姜禹對她說買了她還不信,又是好一通唸叨,姜禹只得再次做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