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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七茜兒被谷紅蘊看的著實彆扭,便瞪了他一眼。
谷紅蘊心裡有鬼,便訕訕的低下頭,只支著耳朵警惕。
七茜兒的腳是繞著他走的,在她簡單的心思裡,這世上人亦不過分成兩種,對她好的便是好人,對她不好的,如這男子,他拿刀子飛自己那就是壞人沒跑。
她緩步走到棚車面前打量,接著心裡針扎般疼痛,這世上最造孽,其實不是家門出孽子,那爹孃總能生上四五個,撞運氣一般,哪怕有個不孝順,好歹撈魚般也能撈個好的。
再看看這個。
深秋天涼,兩個小傢伙嫩腳上滿是血痕,髒髒的小腳丫幾層黑泥兒糊著,這當孃的不走心,就知道拿床被捂中間兒,這女人是傻的不成?
這病從腳起,寒從足心入,就後腚不怕凍,她倒給倆孩子裹的嚴嚴實實。
你就說,你是能給人家好吃好喝,還是好玩好樂,好好的孩兒生在你家生來低人三分不說,還得給人當馬騎……
呃……怎麼又想起這難過事兒了,七茜兒對著自己臉就掐了一把,直把對面的人嚇了一跳。
看他們畏懼,七茜兒便努力撐起一些笑,盡力了去溫柔些說:「莫怕莫怕,你,你那孩兒的腳,你好歹給裹點布條兒啊?」
她實在看不慣這樣照顧孩子的。
那婦人看看七茜兒,又看看小孩兒們的腳,許是畏懼,她立刻就點頭,一伸手就把棚車的棉布內襯扯了,賣力的給小孩兒們裹了起來。
心碎了啊……可惜了自己這輛車兒了啊。
貧寒人家的管家婦人總是惜物,這好好的一輛棚車裡面被翻騰的亂七八糟,就連遮蓋窗子的棉布簾子都被外面這個壞人扯了用來綁胸前的傷口了。
那底下鋪的上等羊羔皮褥子,也被這壞人鋪在地下墊了,那上面還染的血呼啦啦的,高低不能要了啊……
七茜兒原本心裡還盤算著,這車家裡怎麼的也得用上十幾年呢,現在好了,天註定了,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
甭看七茜兒見過那神像下的糞土,那時候她一來是醉著,這二來麼,想像不出那些東西換來的日子到底能有何等富貴,她上輩子混的是三等官宦圈子,還是後宅圈子,那手裡就是有錢捂著,也沒買過大物件。
她花的最大的錢,就是買了一房家下,還有一輛外加出行的驢車兒。
簡而言之沒見過大錢,沒啥概念。
這小夫人不熟稔的忙活,這下七茜兒便看到她袖口的料子了,咦那是上等宮造妝花金錦雞雲絹兒。
恩……好像是,永安二十七年,對面泉前街家娶了吏部主事家嫡出的老姑娘,那嫁妝頭幾臺裡有宮裡賜給的體面,可那兩匹卻是沉香妝的緞子,看手藝倒是與這個味兒差不多的,只這種東西是買不到的,它是內造。
這婦人竟拿來做裡衣?
七茜兒回頭便去看那井,卻被小童低聲抽泣的聲音吸引的又看回去,這時她方看清楚,背對趴伏的這個,竟是個梳著雙啾啾的小女孩兒,這秀眉大眼兒的,還挺好看。
裹好腳,錦被內的小男孩兒與七茜兒對視,許是小孩兒心思靈透,發覺沒有惡意,他便開口對七茜兒說:「姑姑我餓。」
這就是好人家,那樣的人家才能養出來的,這樣的孩子身側從未有陌生人出現,出生養在內宅深處,他們不懂得認生的。
姑姑?我可不是姑姑,他喚的姑姑是誰?也不知道是骨肉裡的姑姑,還是家下的貼身伺候姑姑?
七茜兒輕輕笑笑,伸手從懷裡取出老太太給她包的芋頭幹遞給小童。
那小童甚為懂事,開啟見是吃的,便開口道謝,兩隻小手還抱在一起對七茜兒拱了一下,見七茜兒對他溫和,他這才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