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1/4 頁)
蕭柳面露不解,懵懂遞上了法琴。
世子一看法琴到了連星茗的手裡,臉色登時就綠了,慘叫出聲:“放過你自己吧!蕭柳這種天才都不行,你上能行?”他到現在都記得這個小琴修彈琴有多廢,慌忙伸手去拽:“一起跑!咱們捂住口鼻許能逃出去。”
連星茗身形後縮,避開了他的手。
“都說了戾曲不起作用,你嘗試了又能怎樣……我、算了,我顧不上你了!你死後我會給你燒紙錢的啊啊啊!”世子驚慌失措抓緊蕭柳,強行拽著人往花轎後方逃命。
四面八方琴音雜亂,將障氣攪和得愈加猖獗。只是跑了幾步就拽不動,世子回頭一看,就瞧見蕭柳駐足回望,神色猶疑。
世子險些給他跪下來,“又怎麼了?”
蕭柳:“世子,你仔細看障氣。”
世子倉皇向周圍看,他們依然被包圍在障氣之中,無處逃脫。不等他細看其中差別,花轎中傳來“錚”一小節琴音,如千姿百態的水流動傾洩出。
這琴音十分微弱,在周遭混亂的戾曲包圍下,猶如被群狼兇惡環伺的小白兔。不細聽幾乎聽不見聲響,可偏偏就是這段琴音,使得湧動的烏黑障氣卸下暴戾,不再被北風撕扯叫囂。
再抬眼遠觀,渾身上下散出障氣的男子突兀地止住所有動作,他像被定格在原地,猩紅雙眼緊閉,彷彿在側耳傾聽著什麼。
咕嚕——
世子吞嚥口水,惶恐又茫然壓低聲音:“他怎麼不動了。不是說戾曲不起作用……”話說到一半,蕭柳便正色,“噓!”一聲制止了他。
“這不是戾曲,這是……這好像是……”蕭柳自己也不太確定,眼睛亮得驚人。他快步跑近花轎,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連帶著世子也被迫踉蹌靠近,琴音穿過鮮紅轎簾,更加清晰。
泠泠七絃上,靜聽松風寒。
琴音太古清新,宛若高高懸掛在夜空上的潔白彎月,聞之心曠神怡。蕭柳呼吸急促,激動說:“沒錯,絕對沒有聽錯。這是祥曲!這是已經失傳了三千年的《西鄉月》!”
世子驚愕:“啊?”他傻眼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呆滯道:“可是已經失傳的曲子,你表哥怎麼會彈?”
蕭柳為人溫和有禮,可此時此刻卻完全忽視世子的詢問,恍惚道:“相傳搖光仙尊平生偏愛戾曲,他所創的祥曲連他自己都很少彈,總共也不過是三兩首。這幾首曲子經過無數的改編、變調,只剩下零星原譜殘章。其中《西鄉月》算保留較好的曲目——可這首曲子的開篇三拍子已經丟失,大多數人都只能從中間開始彈起,無頭又無尾,淨化障氣的效用十分糟糕,可表哥方才卻彈出了前三拍!他彈出了缺失的篇章。”他轉頭看向障氣,啞然喃喃:“竟起了作用。”
世子對音律一竅不通,聽得也一知半解,但他大概能聽懂一個重點:起作用,就說明不是瞎彈,他彈對了——那個廢物小琴修把失傳三千年的缺失琴譜給彈出來了!
他是怎麼做到的?
他為什麼會彈?
琴修們也發覺不對勁,驚疑不定地停下了手。倏然間,不少人宛若驚弓之鳥般“騰”一下子站起身,震驚看向花轎方向:“西鄉月?!”
“西鄉月不是已經失傳了嗎?前面這段是真的原譜?莫不是改編恰巧與原譜一致?”
改編與原譜一致的機率極小,畢竟創作者是搖光仙尊,天下何人能與這位仙尊爭輝?可是機率小不代表沒有,也許這位小琴修只是撞運氣,恰好合上了前三拍。
曲目過半,古樸的琴音穿梭過三千年的時空,順著清泉流水的嘀嗒聲,綻放在眾人眼前。眼看著那無邊弦月被烏雲遮掩,它數次要劃破烏雲衝出迷障,錚錚!曲目的高潮已過,眾人不由屏住了呼吸,翹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