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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父眼神瞟過，看他像看一隻飛到眼前的蒼蠅。

張子文過去面對這種眼神時既害怕又傷心，現在卻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了。

張父沒有說話，他向來對兒子嚴格執行著視若無睹的態度，在任何時候都要佔據絕對的上風。

張子文先開口喊了一聲爸。

張父像沒聽見，他翻過一頁書，

張子文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在顫抖，儘管他現在已經對張父再不抱奢望，可張父的威嚴仍然在他身上有效。

張子文只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冷漠，他不能讓張父看出來他還可以被他傷害。

他說：&ldo;爸，我想和你談談。&rdo;

張父放下書，抬頭看著他，態度是毫不意外的嘲諷：&ldo;你想談什麼？&rdo;他頗為享受此刻。

張子文看著他，艱難道：&ldo;我會如你所願&iddot;&iddot;&iddot;&rdo;張父的表情沒有一絲改變，&ldo;我不會再和溫子期爭&iddot;&iddot;&iddot;我知道你覺得他能幹，比我好，我願意&iddot;&iddot;&iddot;&iddot;&rdo;

&ldo;你是來跟我撒嬌的。&rdo;張父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張子文不敢回答。

張父站起來，走到他面前：&ldo;原來你是這麼個孬種，別人打你，你就只會回家哭著找爸爸找媽媽？&rdo;他語氣平靜，但這種平靜底下蘊藏著的東西往往更加恐怖。

張父盯著兒子的眼睛，告訴他：&ldo;我早該知道，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rdo;

張子文耳邊聽見綿延不絕的轟隆響聲，像有什麼正在倒塌，他的眼神越過張父，不知看向哪裡。

要建造一座新房子，必須把原來的一切都摧毀掉，這是常識，張父怡然地想。

李妙今天下班時張子文沒來，她鬆了一口氣，覺得他終於開始厭煩，他就是這種人，想到什麼就去做，完全以興趣主宰生活，任性得令人討厭。

李妙慶幸自己沒被他這次短暫的認真迷惑，她走到那條路上，又想起了許多，她又恨自己當時為什麼不抓住機會，應該再扇他一巴掌。

溫子期出現時她正低著頭唸叨著&ldo;神經病&rdo;，火氣直冒，他擋在路上，她繞了一下沒繞開，抬頭瞪過來，表情當然不會很好。

溫子期問她：&ldo;你怎麼很不高興看見我一樣。&rdo;

李妙忙道：&ldo;沒有，真沒有，剛剛在想事情。&rdo;

溫子期：&ldo;想什麼呢？&rdo;他態度親近，李妙有點兒不自在，隨口敷衍道：&ldo;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rdo;，她快速道，&rdo;溫總你是來找段總的吧，我就先走了。&rdo;

溫子期一笑：&ldo;我不找段總，我來找你。&rdo;

李妙看著他，並沒有像他預料的那樣受寵若驚。

她問：&ldo;找我？找我幹嘛？&rdo;

她的問題令人難堪，或許她是故意令人難堪。

溫子期覺得頗為有趣，他看出她眼裡的冷漠，她對他的殷勤一開始就是極其反感的，根本隱藏不住。

李妙這時候想的是，她還是應該感謝張子文，畢竟她從他身上還是學了一點好東西。

現在，面對溫子期這種條件男人的示好，她第一反應是警惕。

這些人都很危險，他們的想法跟正常人不一樣，消遣也不一樣。

溫子期好像很無奈：&ldo;你說話一直都這麼直接嗎？還是你特別討厭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