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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人的。
一連幾天,我都在關了店門之後出門,理由是手頭上的資料不夠,改編《蝴蝶夫人》的時候卡了殼,要去圖書館借書回來以作參考。釦子將信將疑,但我總能在她下班之前趕回來,她也就索性不管我了。
第十一章驚鳥(5)
坐在電車上,我懶洋洋地打量東京,時刻提防著身上的錢出問題,因為這是除去留下我和釦子兩個月生活費之外所有的錢,我已經瞞著釦子取出來,全都帶在身上了。當然,這其中的絕大部分是養父為我留下的,釦子甚至從來沒有過問過。將萬千世人罩於其中的東京似乎並無太大變化,也許是因為〃只緣身在〃的緣故吧,偶然也能見到幾幢新建好的摩天大樓,要麼是商場要麼是銀行,倒讓我想起崑曲《桃花扇》的開篇第一句:〃孫楚樓邊,莫愁湖上,新添了幾株垂楊。〃
只有在回表參道的時候,臉貼在玻璃上往外看:轟鳴的電車驚醒了已經在道路兩旁的樹冠裡沉睡的鳥群,電車過時,哀鳴而出,四處飛散。頓覺驚心,久久不能自制,就忍不住地作如此想:我和釦子,置身於此刻之中,又何嘗不是兩隻受驚後正在強自鎮定的鳥呢?
還要一直強自鎮定下去。直到徹底鎮定下來。
到了新宿站,下車從南口出站,走出去兩步之後,一眼看見〃松花江上〃,就加快了步子往前走。進了一樓大廳,看著前幾天我和釦子被人團團圍住後拳打腳踢的地方,也只一陣苦笑,再急步上了二樓,每個包間都輪番找一遍,但是,一連幾天下來,我也沒能碰見那些對我和釦子拳打腳踢的人。
是的,我要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他們,即便如他們所言:釦子欠下的錢一輩子都還不清,那麼,還一點總是一點,更何況,她一個人還不清,那麼,多出了我之後呢?
我做的這些釦子全都矇昧不知,只是我的斗膽做主,但總是想不至有錯,也只能如此這般來安慰自己了。只是,一連幾天我都沒能見到他們。
今天,臨要關店門出來之前,接到了筱常月的電話,拿起話筒,也不知從何說起,只說劇本的事情還算順利,看樣子也會一直順利下去。放下電話後,我看著街對面正給客人倒咖啡的扣子,悚然一驚:由此開始,並且一直綿延下去,我和釦子剩下的諸多歲月難道每日都像此刻般度過,連講電話也因為心存恐懼而語焉不詳?
絕對不能這樣。
還是像前幾天那樣上了車,懶洋洋地打量著東京。到了新宿站,就從南站口裡出來,一眼看見〃松花江上〃,加快了步子跑過去。剛剛走進一樓大廳,就迎面碰上了我要找的人,但是並沒見到那個淚流滿面的人,只見到他身邊的幾個,大概就是他的跟班了。
我絲毫都不害怕,微笑著走上去,徑直對他們說:〃我還錢來了。〃
〃是嗎,好好,還錢就好。〃一箇中年男人說著一口蹩腳的普通話來招呼我,大概不是臺灣人就是香港人。
前後只花了五分鐘,我所有的錢都交給了他們,換來的是他們的一張收條。我對他們說:即便現在就將我和釦子殺死,欠他們的錢也一樣還不了,現在既然來還了,我們兩個人總還有幾十年活,就一定還得清,惟一的請求就是我們一點點來;還有,釦子欠的錢雖然多,但總有個具體的數目,請他們留下具體地址和電話號碼,我改日好去計算清楚。
〃沒問題沒問題。〃招呼我的人說,〃我說了,只要還錢就好。〃
說完了,他們上了二樓,我總覺得不能塌實,看了他們半天,也終於還是無話可說,只有拔腳離去而已。
坐在回表參道的電車上,左思右想,總覺得還有不少蹊蹺之處:我已經做好準備來接受他們的辱罵甚至毆打,結果卻風平浪靜。隱隱中,我感到不安,事情不該輕易就是我所希望的結果,並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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