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真是插翅難飛(第1/3 頁)
洛州是前朝東京,夜生活的風月盛景當世聞名。
除了鶯鶯燕燕、花紅柳綠的溫柔鄉之外,洛州城內的賭坊其實也頗為熱鬧。
只是賭坊稱不上風雅,層次低劣,被文人仕子們不齒。所以即便在洛州夜生活裡受眾頗多,各賭坊也只能悶聲發財。
此刻,正當子時初,夜深至極,卻也是賭徒們最狂熱的時侯。
距離西城民居與寶瓶寺之間的街巷內,有一間“銀鉤賭坊”,相當盛名。每夜皆是賭徒雲集,呼喝熙攘。
“十籌!十籌!十籌”
“再加再加,落定離手啊!!”
“博一博,今夜去如意坊,酒錢全算我的!!”
“開盤開盤”
烏煙瘴氣的狹窄室內,數十個形象各異的平民百姓,聲嘶力竭地揮舞手臂,或捶胸頓足,眼睛發紅地盯著賭桌上的銅錢。
猜枚數、猜正反、猜花色、猜排列,簡單幾枚銅錢能被玩出各種花樣,稱之博戲,令無數賭徒們趨之若鶩。
“哎呀”
“晦氣啊晦氣”
“輸了輸了”
賭桌的莊家揭了盤,數完銅錢枚數,立刻引起周圍賭徒們或喜或悲的反應。
其中一個灰衫小帽,容貌平凡得有幾分猥瑣的中年男子,狠狠頓足,滿面沮喪嘟囔,忿忿不平地離開。
在任何一個賭坊裡,像他這樣的人屢見不鮮。這代表著又一個輸光的賭徒,不知要竄到哪去坑蒙拐騙偷
灰衫男子離開賭坊,抬頭看看夜色。
然後,他就像往日一樣,攏著袖子,縮頭縮腦地緩步前行。在幽暗夜色下,身影若隱若現。
當他走過一片樹蔭掩蓋,院牆連綿的陰暗角落,整個人的形貌卻開始變化。
灰衫小帽變成黑衣短褂,腰間纏著牛皮帶,手提陳舊的銅鑼,另支手揚起短捶,敲一下銅鑼。
鐺~~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平凡猥瑣的賭徒,搖身一變,已經是打更人。
黑褂打更人繼續緩步前進,沿途甚至路遇幾個同樣的打更人,循著各自的道路,恪盡職守。
噠噠噠噠噠
馬蹄腳步聲漸漸傳來。
當先騎馬的是個魁梧的巡城副將,馬後跟著列隊前行的兵卒。依然是和往常一樣,進行著巡邏。
黑褂打更人擦身而過,形貌再次改變,穿著兵卒服裝,手持長矛,快步加入巡邏行列。
這一隊巡邏兵卒,在接近寶瓶寺外的街道後,開始轉向,去往另一片區域。
化身兵卒的賭徒再次身影模糊,變成一隻牛虻,振翅高飛,落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上。
牛虻釘在最高的一片葉尖,觀望不遠端的寶瓶寺。
從它那綠豆般的小眼看過去,寶瓶寺上空隱隱有著漆黑蜉蝣狀的霧焰,四面八方如漩渦般徐徐而來。
牛虻觀望之後,再次振動翅膀。
一滴滴如同水絲的黑氣,濺落地面。
然後化為一條條彷彿螞蟥似的蟲子,以極快速度蠕動到寶瓶寺院牆外。一隻接一隻,攀牆而上。
但是這些螞蟥一但接近牆頭,就立刻變得僵硬。最終成灰,簌簌跌落下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著所有螞蟥喪失殆盡,枝葉上釘著的牛虻,黑綠的細小軀體也更加黯淡幾分,顯然是受到了傷害。
牛虻顫動片刻,立即又再振翅飛起。
它飛到某個陰暗角落,現身而出,又是一名黑褂打更人,然後沿路途回,再次回到賭坊的街巷。
穿過樹蔭後,黑褂打更人又變為平凡猥瑣的灰衫賭徒,腳步如同喝醉,走進了巷尾深處黑暗中。
一間低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