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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卿收拾了手裡的油紙包,見前方圍觀的人散了便向前走了幾步,還未走一段路,這腳下便是生了鉛一般邁不開。只見那個十四五樣子的少年身上搭了件舊衣裳勉強爬到了剛扔下的石袋子上靠著,這被撞得狠了,那爬過的路上都灑了一層血漬,側身上能看到後背因扛重物磨出得紅腫不堪的傷口,全身都是暴曬過的汗水,滴滴順著初具成年男子的腰身上往下落,那裸露的肩膀一道黑一道白的,想是幹著粗活沒多久,有些面板還是白皙的。那人直喘著粗氣,眼睛裡被汗水蒙著也依稀能看見前方不遠的一雙小巧繡鞋,立時抬頭一看,眼裡露出一點亮光,沙啞著擠出道:&ldo;卿卿……&rdo;沒想到他剛與她的眼神對上,便看到她驚恐著拔腿就跑。
沈卿卿轉過一條街,那心臟還噗噗地要跳出來,眼裡的驚恐之色彷彿要把她吞沒,手心早已汗濕了。她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霍亞夫,對與他的感情,是恨是懼她早已摸不清,不過方才對上他的眼神,與上輩子那個陰冷黑亮的眸子重合起來,她才知道自己是如此懼怕於他,早已是不恨的,是她欺騙了他令他失去雙親孤苦無依,又從書香大少爺淪落成如今的搬運勞工,她才是應該遭恨的那個。可是那一時的懼怕又讓她下意識地跟見鬼一般狂奔而逃。
她把手心往衣裙上蹭了蹭,咬咬牙順著沿路跑去,看他那樣子撞得不清,如果,她想如果能救他一命,是不是能減輕點他的仇恨。
可是,又一次令她悔恨的是,待她回到那個地方,除了地上可見的斑駁血跡,早已不見那人的蹤影。她舒了一口氣,潛意識覺得他沒有那麼容易死,不然怎麼會在多年之後找她報仇,可是又覺得哪裡不對,若是這樣,是不是就意味著結局根本不可能改變。
想著就愈發頭痛,她尋了兩三個勞工訊問,這些搬石工多是臨時的,又一天干一天,哪裡會去管別人的事,她自是問不出來。待到她垂頭喪氣地離開,直以為又錯過了一次彌補的機會,在另一頭牆角邊一個少年人一臂託扶著霍亞夫,給他在傷口上撒了一點傷膏藥,&ldo;你這傷口失血過多,如今我給你止了血,你切勿去碰水。&rdo;
&ldo;謝謝,&rdo;待少年郎收拾起兜子,重傷的少年披上舊衣裳,出聲道:&ldo;敢問恩人怎麼稱呼,霍亞夫來日必定相報。&rdo;
&ldo;舉手之勞而已。&rdo;少年郎不見得多想要他的報答,不過在離開時見他雖傷得厲害但也眉目端正特別是那雙黑亮的眸子有著令人不容抗拒的威懾力,還是留下了名字。
&ldo;姚景天。&rdo;
正文 第6章 玲瓏心思
待他走了以後,霍亞夫靠著牆頭,眉頭緊緊擰著有著異於常人的沉靜。過了好半天,一個同樣破裳的青年急匆匆地走了過來,蹲下身子拿著缺了一角的瓷碗遞給他:&ldo;霍兄,怎麼樣,傷在哪裡?&rdo;回來不見他的人影才一路尋來,剛才遠遠見著以為是一尊木雕半躺在地上,真是嚇了一跳。
&ldo;死不了。&rdo;霍亞夫不多言,接過瓷碗就咕嚕嚕把水喝盡。
那青年也貼著靠在牆頭,手臂上受了傷,那層肉還往外翻著不時能沁出血來,方才用水洗了洗,火辣辣地疼,想到著黑天瞎地得沒個見天之日,便是咬牙罵道:&ldo;奶奶的,這日子比賣肉的還賤,那賣肉的還有贖身之日,我們這樣下去可就離死期不遠了。&rdo;
&ldo;要死?&rdo;霍亞夫冷冷地道:&ldo;可沒有那麼容易。&rdo;一朝與父母生死相離,仇人尚在逍遙法外,族人冷眼嘲笑以丟失寶物之罪把他趕出了宅子,那個曾經老在自己面前晃悠惹他注意,之後奪了他整個心的粉團女娃如今卻避他有如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