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第1/5 頁)
危須王庭多少年來,不曾遭過這樣的混亂。士兵尋不著自己的軍伍,奴隸找不到自己的主人;平日裡養尊處優的貴婦與女奴們一起奔逃,高貴的王公被粗野的牲口撞踏在地下的汙泥之中……幾名勉強約束住了小股族丁部屬的軍將們湊在一處,且戰且走,卻見四下裡皆是火光,綿亙數百里不絕,危須國內最廣闊富饒的冬季糙場被燒成了一片火海。
衛隊長率著黑旗隊挺刀持盾,護著老王穿營尋路而走。謝傅王晚宴時又是喝得大醉,此時披頭散髮的從被窩裡爬起身來,酒尚未醒,一勁兒醉眼迷離地嘟囔著:&ldo;哪家部族大膽……叛亂麼?&rdo;黑暗中一片混亂,哪有人回答得了?衛隊長怒道:&ldo;怎地只有這一點兒軍馬?中軍呢?左相營呢?聽得出了亂子,怎地不來救護?&rdo;謝傅王酒醒了些許,也道:&ldo;不錯,快持我旗纛去見阿曼,叫她快來接應!&rdo;一名持戟衛士應了,舉了王帳白毛旗纛,縱馬提韁,潑風般地去了。
眾軍奔行數裡,聽見吶喊廝殺聲漸稀,方略略安心。謝傅王舉袖擦一把冷汗,道:&ldo;究竟是哪個部族這樣大膽?&rdo;衛隊長皺眉一刻,道:&ldo;亂子是從東邊起來的,東邊有宏襄吉部,阿刺別幾部的營地……&rdo;謝傅王舉鞭一劈,怒道:&ldo;宏襄吉王公早就在怨恨王庭分給他的糙場太小,一定是他!這大膽的畜生,明天我們就發兵,把他全族殺了!&rdo;眾軍又累又驚,聽老王這麼一說,都恨得咬牙切齒,舉起手中刀槍,大叫道:&ldo;不錯,把宏襄吉人全都殺了!&rdo;
忽聽馬蹄聲響,有馬群自遠至近而來,衛隊長連忙命軍士整隊相應。有人眼尖,遠遠便看清了鑲紅旗纛,叫道:&ldo;是阿曼公主的旗號!&rdo;
謝傅王聽說是自己女兒,猶如得了天上的珍寶一般,連忙排開眾人,親自縱馬上前,叫道:&ldo;阿曼,是你麼?&rdo;阿曼遠遠地高聲應道:&ldo;父王,是我!&rdo;謝傅王喜得在蹬裡跺足,喝道:&ldo;你快叫你的駙馬,把中軍大軍調來!&rdo;
阿曼馳至近前,哭道:&ldo;父……父王,謝如璋那賊奴才,叛變了父王啦!&rdo;謝傅王聽言,驚得渾身如被冰雪,喝問道:&ldo;你……你說什麼?&rdo;阿曼舉起鞭子,一鞭抽在跟在她背後的五焰靈巫臉上,喝道:&ldo;狗奴才,快說!&rdo;
那靈巫此夜受盡了勞苦折磨,方才又捱了無數的鞭子,阿曼這一鞭雖然不重,卻也將他抽下了馬來。他也到了萬念俱灰的時候,竟不掙扎,只趴在謝傅王的坐騎下,有氣無力地道:&ldo;是……是左相……不,是那謝如璋今夜要奉玄玉符祭神,因此將王庭中軍調入了至那聖窟之中,要殺萬屍動十二星陣,煉化人符……&rdo;
謝傅王聽得&ldo;玄玉符&rdo;三字,白眉毛動了一動,忽有神采從枯瘦的眼皮下放射出來。阿曼在旁邊哭道:&ldo;我……我聽說此事,連忙趕去窟中,想要截下中軍,責問謝如璋。不想他一聽見窟外異動,便放下了淵中截蛟閘,現在船也進不去了,人也進不去了……&rdo;其實她想到窟中去,興師問罪是有的,卻沒有打算截住丈夫調遣中軍,反倒想著既然丈夫在圖謀重寶大事中,自己自然要得首功,因此毫不曾向王庭貴戚們商量,自行便進了至那窟。待碰了一鼻子灰以後,方想著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