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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動手中小鼓，痴痴地聽那咚咚之聲，腦中心思迷亂，臉上忽喜忽悲。終於又倦又累，倚在箱籠上睡了過去，夢中又回到了採涼山中貧苦卻無憂無慮的家園。

車馬奔行兩日，終於到了措峨山谷之內。開牟奉左相之命，率部到西南谷口處，為公主部族四下裡圈定糙場，設定營地塹柵。謝文朔身邊本亦有兩名老弱的奴隸服侍，等著安排營地，支設帳篷。不料開牟卻親自過來道：&ldo;左相要你隨我入山。&rdo;謝文朔一呆，心道難道爹爹真的要我去為那惡婆娘放羊？但是他的危須話本就粗淺，開口常遭人笑；又不願意跟這些輕慢他的危須人多打交道，因此並不詢問，悶頭嗯了一聲。

開牟率了數十人，攜著謝文朔，往措峨山脈中馳去。剛開始時馬隊穿山過嶺，還有山道可走，但山石漸高漸多，馬匹已不能賓士。又走一刻，到了一處石壁之下，卻見數十間木屋依山而建，周遭塹柵森嚴。原來在這峻嶺深處，還有一支危須人的部隊守衛。

開牟率部叫開營門，驗過左相令信，令道：&ldo;後面的路不能騎馬了，我們住一夜再走。&rdo;守營騎將為他們清理出幾處木屋，又在嶺間搭了數頂帳篷，勉勉強強地住了下來。卻無人與謝文朔一處，他獨自一人，呆在幾重帳篷最裡層的一間小室之內，連四下裡走動也不能。

兩下里的危須士兵們互相見了，道是&ldo;明日進窟，便不能再動葷酒&rdo;，相約今夜要大醉一場。開牟等首領也是好酒之輩，自不加以阻止。謝文朔不懂此地規矩，不加理會，只悶在帳中，啃咬士兵送來的乾肉麵餅。聽著外面士兵們呼喝取樂，更襯得帳中寂寂，無比的孤單。

他吃飽肚子，無事可做，又覺得山風寒冷，便裹了毛毯，在帳中避風處躺下。閉一會兒眼睛，想要睡覺，卻睡不著，又睜開了眼睛，從懷中摸出了那個小撥浪鼓來，呆呆地摩梭玩耍。

帳外無星無月，帳中火塘已息，四下裡一片漆黑，連帳外危須士兵的笑鬧聲彷彿也幽遠起來。謝文朔輕輕晃動手腕，便聽見手中小鼓彈丸彈在鼓面上，輕輕&ldo;嗒嗒&rdo;了幾聲。雖是自己弄出來的聲音，但他聽在耳中，陡然間卻覺得寒毛乍聳，忽地心驚，慢慢挪動身子，扭回身來。

近在咫尺的如墨夜色之中，一雙寒光四射的鳳目，正冷森森地盯著他。

第46章 久別重逢

謝文朔還沒來得及驚叫出聲，已被一隻修長的手掌快若閃電地欺上來，緊緊捂住了嘴。沈淵的殺氣幾乎凝在了指尖，按在他咽喉上，冷冰冰地在他耳邊道：&ldo;要命就別動彈！&rdo;

謝文朔又驚又喜，又是害怕委屈，更不敢動，乖乖地點了點頭。沈淵見他老實聽話，略鬆了鬆手，冷冷問道：&ldo;左相世子，你爹現下在哪裡？&rdo;

謝文朔聽他口吻冰冷，心裡難過，又聽他問起爹爹，連日來的委屈怨憤又湧上心頭，小聲道：&ldo;爹……爹爹不理會我了，要我到這裡來……放羊……&rdo;

沈淵審慎地盯著他，手肘一動，卻剛好碰著掉在毯間的撥浪鼓，鼓錘輕微的&ldo;咚&rdo;了一聲。沈淵一驚，連忙抓住，稍作摸索，便知道了是什麼東西。沉默一瞬，忽地問道：&ldo;小望兒呢？&rdo;

謝文朔眼眶一紅，哽著聲音道：&ldo;在集市上……走丟了。&rdo;沈淵移開抵住他咽喉的劍尖，低聲問道：&ldo;不是讓你們上少林寺去的麼，你到集市上去做什麼？&rdo;

謝文朔聽他依舊關懷自己，心中一熱，一串淚珠兒淌出眼眶，沿著太陽穴流了下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