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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靜趕緊向旁邊躲了一步:&ldo;你怎麼聽不得實話?&rdo;
顧理元向四周掃了一眼,發現這個地方人來人往的,的確不適宜動武,便壓了性子,怒道:&ldo;你願意當貓狗,自己當去!別拿那話來說我弟弟!阿初是命苦!他小時候要是沒吃那幾副涼藥,現在早就……還輪得到你這種貨色去拿他取笑?&rdo;
沈靜捱了罵,並不在乎:&ldo;說他是貓狗,就算是取笑了?我下輩子倒願意託生成有錢人家的貓狗呢‐‐搖搖尾巴就有吃的,要是肯討好撒歡,那就更得寵愛。其實這貓狗啊,活的比人容易多了。&rdo;
顧理元聽了他這番理論,不知如何表達心中的鄙夷,只好哼了一聲。
這時暮色已然漸漸降臨,道路兩邊的小生意人也紛紛的開始收攤。顧理元正想要轉回旅館,不想忽然遇到了一個熟人。
這熟人名叫崔伯男,乃是他在重慶時所結識的朋友,關係一直還不錯。此人同顧理元先是熱情寒暄,然後就互道了別離後的情形。顧理元這一年春風得意,說起話來自然底氣很足;而崔伯男在南洋做橡膠生意,也發了筆洋財,所以是同樣的談笑風生。二人如此聊了許久,後來那崔伯男因還有事在身,只好依依不捨的先行告辭。顧理元眼望著他上了汽車匆匆離去,心想這老崔還是有點辦法的,當年在重慶做遊擊商人時,就頂能摟錢;如今跑去南洋了,還是這樣的會發財。這樣的人,以後倒是要重新聯絡起來為好。
他這樣心裡忖度著,同時一轉身,發現沈靜正站在一個賣瓷器的攤前看熱鬧,便喊道:&ldo;沈靜!&rdo;
沈靜聞聲回頭,笑嘻嘻的向他走過來。
下一秒,在這小喧囂的傍晚時分,忽然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槍響。
顧理元在重慶飽受空襲之苦,當即就訓練有素的抱頭趴下。
然後,他就看見沈靜搖晃著倒在了自己面前。
周圍一片譁然慌亂。
兇手是當場就被捉住了的,才十三四歲,正是愣頭青的年紀,不曉得受了上頭哪位大哥的支使,拿著把槍就上了街,以為鬧市中打死了人,扭身一跑無人敢攔。哪知鬧市和鬧市也是不一樣的,他所處的那條街道,乃是個繁華而又文明的地界,治安並不馬虎,所以這小兇手開完槍後,當即就被附近的巡警們圍了起來。
而沈靜趴在地上,他曉得自己的左側大腿上中了彈。
那感覺像是被飛快的灼了一下,然後就是短暫的麻木。
在疼痛襲來之前,他看到了顧理元跪在自己面前,神情驚惶。
現在不是什麼太平年代,所以偶爾出了幾件這樣的案子,也並不算是很恐怖驚人的事件。然而當那受害物件是一名富有的偽荷蘭人時,這問題就嚴重了。
如今的世道,階級加上國籍,足以把人分分明明的分成三六九等。
警署的署長是個老而兇悍的英國人,親自上陣去審訊,結果這小兇手見那署長臉色如同生牛肉一般,配著一雙鬼氣森森的綠眼珠,真如厲鬼一般,當即就先嚇的魂飛魄散。再一恐嚇,當即便無所不招:&ldo;我要打的人,是那個白頭髮的高個子。可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剛一開槍,就有個人忽然撲了過來……&rdo;
小兇手哭了起來,還用骯髒破爛的袖子抹眼淚:&ldo;不干我的事,是他們讓我去的……&rdo;
沈靜想,自己的人生,因為巧合太多,其實是很像一部戲劇的。
他躺在伊莉莎白醫院內的單人病房裡,望著旁邊愁眉苦臉的顧理元,簡直忍不住要笑出來。
顧理元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