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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英便是兩位師姐中的一位,出了名的性子冷,話語少,謝長亭每次見到她,喊她師姐,只能聽到一句若有若無的「嗯」字,久而久之就變成了,「師姐」,無視,「師姐」,再次被無視。
謝長亭站起來怒拍桌,桌子沒碎,手快廢了,師父淡定地端過一旁的茶水,吹開茶沫,悠悠地喝了口茶,慢吞吞道:「什麼時候養的壞習慣,趕緊改了,動不動就拍桌,像什麼樣子。」
謝長亭怎麼也沒想到師父殿裡的桌子這麼結實,真是太打擾了,也怪平日裡師父對她太過放縱,哪有徒弟對著自己師父拍桌子的,簡直千古奇聞,獨此一家了。
似乎也是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謝長亭揉了揉手,垂著頭低聲認錯:「師父,弟子錯了,您罰我吧,道德經也是可以再抄一百遍的。」
師父笑了笑,倒是並不責怪,只回到剛才方蘭舟的問題上,他道:「你想讓別人留下,別人也不一定願意啊。」
謝長亭道:「我是為他著想的。」
師父溫聲道:「為他想,就要要遵從他的意見,不能將你的想法強加到他身上,你再回去問問看他願不願意留下來。」
方蘭舟的意見這還用問,謝長亭心知肚明。
她來的時間夠久了,現在自然得回去,於是隻好對師父道:「那弟子先回去了,師父早些休息。」
「去吧。」
謝長亭轉身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蓮形燭臺後,師父重新闔上了雙眼,白色道袍穿在他身上真的很像一個脫離俗世的神仙,只是他的身後是一片濃重的漆黑,眼前燭火靜靜地燃著,師父的面容在光影裡影影綽綽,看不太真切。
她忽然發覺,似乎從很多年之前,或許是自己的記憶初始之時,師父便一直沒再離開過長極觀。
他一直都是這副樣子,靜靜地打坐,靜靜地修行,謝長亭忽然開口,聲音在空蕩的殿內似乎還有些迴音,她問:「師父,您為什麼一直留在這裡,為什麼不去外面看看呢?」
很久都沒有回應,謝長亭實在等不下去,又不能再問,只好開了門,從殿裡出去,再把門帶上,大門合上,殿內重新回歸一片寂靜。
等她走後,師父睜開眼,神色難辨,只嘆息般地道:「因為身懷罪孽,自然要留在這裡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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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已至夜幕降臨時,天上繁星點點,沿路都有燈火亮起,拂面而來的風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謝長亭回自己的竹屋時,發現屋裡點著燈,屋子的廊簷下掛著的許久未曾點亮過的灰白燈籠已然被人點亮。
再往裡走,謝長亭看見方蘭舟坐在放了青瓷花瓶的桌子旁,瓶中的插花已經沒有了,桌上零零散散落了一層各色花的花瓣,方蘭舟半斂著眼瞼,瞳孔被遮住一半,只見得上挑的眼尾,濃長的睫毛半掩著,面上是一副怏怏之色,還有一瓣花,被他捏在手裡快成了碎末。
感情這不是個漂亮的小孩子,是個辣手摧花的主兒啊,謝長亭突然有點心疼屋前自己一直未曾打理過的花。
雖然沒打理,但那些花兒也好歹也自由生長,自由凋零過吧,如今好端端的,碎成了一地渣渣。
案上燭光映出影子,謝長亭一進屋,方蘭舟就發覺了,瞬間便從椅子上起來,精緻的臉上浮起溫和的笑意,然後快步走到謝長亭身邊去。
謝長亭眨了眨眼,望了望一桌細碎的花瓣,她忍不住道:「你是餓得終於忍不住要對花下手了嗎?」
不過話說回來,她今天睡了一天,方蘭舟跟著她,中午都還沒吃呢,這會肯定餓的不行。
方蘭舟聞言一愣,回道:「我只有一點點餓。」他好像才發現桌上的花被他揪得只剩了花杆子在,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謝長亭,覺得她有些惋惜這些花,於是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