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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坐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裡,支著頭,額間一抹紅痕,眉峰犀利,面色蒼白,一手撐著長劍,臉上帶著微微笑意,而在下方,卻是伏跪著一地的妖怪。
那些妖怪明明都長著一副凡人的模樣,方蘭舟卻一眼斷定那些不是人,而是過了好幾百年的妖怪。
妖怪們跪地稱黑暗裡和他面相一樣的人為:「君上!」
這是哪門子的君上,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反正一看就是那種大反派樣子的君上,雖然長得和他比較像,但肯定不是他。
如此想著,畫面又是一轉,是在戰場上。
呼嘯的箭雨裹挾著強烈的勁風朝著面門襲來,方蘭舟站在戰場中央捂著頭躲了一下,他沒躲過,但是也沒傷到他,羽箭穿過他的身體,插進了他身後那人的胸膛裡。
他甚至能聽見長箭沒入□□的沉悶聲,他一回頭,鮮血濺了他一臉,溫熱帶著腥氣的血液,聞起來甚至有點反胃。
戰火綿延,整座城池就要被戰火所湮滅,士兵們渾身是血,街上凌亂嘈雜,哀叫哭泣聲,廝殺和吶喊聲交織成一片。
他眼睜睜看著,站在原地卻無能為力。
戰爭過後,他又見到那個和他長相一致的男人,只是這次男人並不是坐著,他是躺著,靜靜地躺著,無聲無息。
底下依舊跪了許多妖怪,都在默默地哭泣。
這一次,沒有人喊他了,只是有人問:「君上還能活嗎?」
旁邊一位年輕男子道:「能,我會讓他醒過來的。」
方蘭舟努力想看清那年輕男子的臉,可眼前一重又一重的黑暗將他籠罩住,他什麼都看不見了,那群人漸漸離他越來越遠。
夢裡的他好像暈過去了,再次醒來時,是在一座金碧輝煌的皇宮裡。
他看見那個錦衣玉服的小皇子,蹣跚學步,看見他從愛笑變得不愛笑,看見他的母后笑著將他摟進懷裡,說:「皇兒真懂事,今日有沒有去見父皇呀。」
他聽見那個小皇子說:「去了,但是母后,父皇為什麼不來這裡,為什麼總是去魏貴妃那裡?」
年輕的美貌婦人看著門外並不說話。
他看見小皇子的母后一杯鳩酒死在他面前,臨死前拉著他的手,聲聲泣血,說:「皇兒不要怪你父皇,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個所謂的不得已的苦衷一直到母后去世,也只換來皇帝不冷不淡的一句「厚葬。」
夢裡的一切他只能看著,該發生的他阻止不了,發生了的他挽救不了。
他心裡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眼前迷霧重重,他想叫卻叫不出來,周圍一片濃鬱的黑。
他伸出手,似乎握到了什麼,隱約聽見有人在耳旁道:「蘭舟,蘭舟,快醒醒啊。」
「蘭舟?」
可是蘭舟是誰呢,他不是蘭州啊,他是曦和國的小皇子,他叫方蛟。
又聽見清朗的女聲繼續道,「別怕,我在這裡陪著你。」
有人在幫他擦臉,動作輕柔地接近於無。
袖間帶著淡淡地清香,類似於深山裡的草木香。
深山,蘭舟。
我叫長亭,你就叫蘭舟吧。
快醒來吧!
黑暗散盡,光明長存。
一醒來看到蹲在榻前的人,第一反應是撲上去,只有切實地抱住了,心裡才能安定下來。
就好像找到了歸宿一般,抱住了就再也不想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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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亭道:「你說說唄,是噩夢嗎,如果是噩夢,說出來一起害怕總比一個人害怕要好點,我替你分走一半的害怕。」
方蘭舟微微搖頭,臉依舊埋在謝長亭脖子裡,靜靜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