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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確是一個冒險者。周家的家業,似乎繫於一人之身,於此中所耗精力,要佔去他大半時光。舊語雲:&ldo;長兄如父。&rdo;這是不錯的。從日記中可看出,魯迅對二弟的感情確實不同尋常,這裡可看出魯迅身上典型的東方人氣質。為了家人的生活,他比周作人付出得要多得多。
這個時期兩人的通訊中,談國故的整理仍是一個話題。魯迅北上後,念念不忘尚未整理完畢的《會稽郡故書雜集》,此書已費去先生十幾年的心血,他很想將此書刊行流佈。1914年10月,《會稽郡故書雜集》輯成,11月間寄給二弟,請他在故鄉印製出來。周作人回憶說:
此外我在紹興所做的一件事情,是刊刻那《會稽郡故書雜集》。這原稿是魯迅預備好了,訂成三冊,甲寅(一九一四)年十一月十七日由北京寄到;二十五日至清道橋許廣記刻字鋪定刻木板,到第二年的五月二十一日,這才刻成,全書凡八十五葉,外加題葉一紙,連用粉紙印刷一百本,共付洋四十八元。書於六月十四日印成,十五日寄書二十本往北京,這本書是我親自校對的,自己以為已是十分仔細了,可是後來經魯迅複閱,卻還錯了兩個字,可見校書這件事是很困難的。《故書雜集》的題葉是陳師曾所寫,乙卯日記(魯迅)四月項下記雲:
&ldo;八日……託陳師曾寫《會稽郡故書雜集》書衣一葉。&rdo;陳君那時也在教育部裡的編審處,是很傑出的藝術家,於書畫刻石都有獨自的造就,和魯迅是多年的舊交。因為從前在江南陸師學堂的時代便已相知了,他們因此很是托熟,在魯迅日記上很可看得出來,例如丙辰年六月項下雲:&ldo;二十二日……上午銘伯先生來,囑覓人書壽聯。攜至部,捕陳師曾寫訖送去。&rdo;兩人的交情,約略可以想見。師曾所刻圖章,魯迅有&ldo;會稽周氏&rdo;及&ldo;俟堂&rdo;諸印,又嘗省去兄弟三人名字的&ldo;人&rdo;字,模仿漢人兩個字的名字,我也得到一方白文的印章,文曰&ldo;周作&rdo;,又加外為刻一方,是朱文&ldo;仿磚文&rdo;的,很是古拙,我曾利用漢磚上的一個&ldo;作&rdo;字,原有外廓方形,將拓本縮小制為鋅板,其古趣可與相比。這裡附帶說及,也是很可紀唸的。[6]
書印得很少,魯迅執意以周作人名義出版,並不署自己的名字,可見其大度。周作人後來也說,魯迅不注重名利,對個人得失想得少。至少和兄弟相處,他是這樣的。《會稽郡故書雜集》的序文,為魯迅在北京時所寫,但後面署名,是周作人。讀這篇序言,我以為一是可看出書的趣味之濃,可做好的書話來讀;二是能體現他們的兄弟之情。試想一下,自己十幾年心血凝成的作品,卻以弟弟名義刊行,除了愛,恐難以再找到合適的解釋。這是天下大慈大善之心,兄弟無間,情致合一,這在現代人來說,是少見的。
除了整理舊籍的相互合作外,魯迅還積極為二弟的譯著的出版找門路,所花精力亦不少。如,周作人在東京翻譯的波蘭顯克微支的中篇小說《炭畫》,原稿由魯迅修改謄正,一直未能出版。周作人幾次投遞出版社,均遭拒絕,於是隻好委託魯迅在京城尋找門路。魯迅日記中,曾記此事,雖只淡淡幾筆,但可見用去的時間很多。所以,周作人的成名固然與自己的勤奮有關,魯迅的推舉,實在功不可沒。對魯迅而言,在弟弟面前,有種父親般的情懷,這不僅是道義上的,就其品性而言,有種與生俱來的愛意。一直在長兄眷顧下的周作人,對世間繁瑣的社會交往的承擔,是微小的。所以後來內心的沉重感不及其兄,也是自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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