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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曄垂下眼不去看他因愛情而澎湃的雙眸,「我從不覺得洛麗塔有那麼厚。」
禾遠努努嘴,低下頭翻了翻:「對的,不只是洛麗塔,還收錄了納博科夫的短篇,老實說,他真不是我喜歡的短篇作者,我試著分析他的文字,顯而易見一敗塗地,可能越是高明的作者越能藏好自己的狐狸尾巴。」
「你把作者和讀者的交流說得像捉迷藏。」羅曄接過來翻了幾頁,「不入流的讀者才會在文字中尋找作者的蹤跡。」
「……」禾遠沉默一會兒,說:「你沒有意識到麼?」
「意識到什麼?」
「意識到很多作者並不是我費盡心機去找,而是他們自己愚蠢的暴露了自己的痕跡。」他右手下壓:「是他們不夠聰明,對技巧又沒有了解,顯得非常的拙劣。」
羅曄怔了怔,「我倒覺得有些作家是真誠的,他們真誠的把自己的內在——」
「我的一天是吃飯喝水去廁所大小便,這就是主線劇情,穿插進來的是種種感情和故事。這是人生,故事是理想化的,要懂得取捨。忠於現實的也不是藝術作品,而是現實的附庸,藝術品怎麼可能沒有藝術處理?既然有處理,就有處理得精妙與否之分。」禾遠道:「怎麼可能願意有人接受平庸的作品?讀者包容的從來不是平庸的作品,而是平庸的作者。」
羅曄久久說不出任何話來,他望著禾遠,輕輕問:「將平庸的作品推上神壇也不是對其他作者的侮辱,而是對其他作品的羞辱?」
禾遠點點頭,他一本正經時有種天真在裡頭,顯得激進而自由。
「你的觀點很有趣,但是我沒辦法全方位的認同。要知道,在我看——」
「作者與作品不可能獨立存在,作者的靈魂賦予作品力與美。」
「作者與作品不可能獨立存在,作者的靈魂賦予作品力與美。」
兩人幾乎是同步說出了這句話。羅曄凝望他茶色的眼睛,道:「別告訴我這是你鑽進我腦子裡偷出來的。」
禾遠鄭重地點點頭,卻又笑了出去:「我看過你的報導,也不知道你到底要說服誰,每一次接受採訪都要說這句話。」
羅曄立刻便懂了,他當然知道他是為了勸服那個人,他就是為了勸服眼前這位。他們的命運已經交織在一處,再不能有一刻分離。
他是我的繆斯,我的繆斯。
羅曄生出一種我要為他寫作的激情,那就像一簇野火,瞬間便有成了燎原之勢。
天氣晴朗的某一天他把稿紙本訂成厚厚一本,他的繆斯就會從中誕生,他是這樣確信的。
母親見他忙得厲害,便問:「想寫一部小說麼?你可以去問問你爸爸,他上大學的時候情書寫得非常好,雖然——」
羅曄無奈地重複那句母親已經跟他說過千萬遍的話:「雖然是寫給別人的,但是你看了之後就決心追求他,讓他也給你寫一份情書。」
捲髮的女性捂著嘴唇笑了起來,她有年紀了,但是笑起來還是很年輕。羅曄當然愛她,無以復加的愛。
但是對於他父親,他的感情卻非常微妙。在他很小的時候,指導他怎麼看書的是他的父親,陪伴他的是他的父親,與母親那種喜好打扮善與社交的人相比,他更喜歡父親沉靜的氣質。當是到了十八歲一切都變了,當他說出未來我要成為一名作家時,本以為會非常支援他的父親變了臉色。
「您不支援我麼?」
「我當然不支援你。」
「您不是說您在年輕的時候也想過做一名作家麼?」
「是的,我說過。」
「那為什麼?」
「因為做作家賺不到錢。」
「……」
「我不做作家是失去興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