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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手捂住胸前的衣服,一手按住隆起的裙襯,隔著用料厚重的裙擺,她甚至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出格,抓不到實處。
裴拾音甚至不敢想,當初在除夕前夜的老宅,宋予白在當著她和宋爺爺的面選定這件婚紗時,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冷熱夾擊。
鏡子過冷。
然而他的體溫過熱。
裴拾音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居然是淚失禁的體質。
斯景聽她鼻音重,擔心她的情況。
她已經徹底應不了?聲,只能恨恨地用腳踢他,警告他不要再得寸進尺。
因為必須有人住嘴,她才能開口。
然而隨著她踹人的動作,崩彈出來的吊襪帶扣,替她完成?第?二次警告——
如果?此刻宋予白手邊有一面鏡子,他大概能看到微微腫起的左臉臉頰。
可即便如此,紅腫的臉頰依舊沒辦法?喚醒他自控多?年的羞恥感,在這種?時候的疼痛,只會?讓他品嘗到愉悅。
——因為禁忌永遠都最讓人慾罷不能。
他小時候貪玩,被劫匪綁架勒索,如果?不是宋予年以身?飼虎,他多?半會?死在那個荒山。
哥哥樣樣好,品行無缺,學識拔尖,待人謙和——
他認識的人裡,沒一個比得上?哥哥。
所以哥哥因為他身?故後,他就被要求成?為第?二個哥哥——
作為對那場事故中,對所有人的補償。
他需要補償宋墨然一個完整的、優秀的兒子。
他需要補償裴拾音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好父親。
他從小就被教育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話。
宋墨然希望他做楷模,那他就讓「楷模」這兩個字無可挑剔。
然後,他終於在所有人滿意的目光中,將自己完完整整摺疊進一個叫「宋予年」的瓶子裡,氣質溫潤,雅正端方?,克己復禮,所有的稜角和喜好,行為處事,都按照這個瓶子的弧度輪廓來生長。
就連觸碰自己的愛人,都要審慎地列出一二三的邏輯,然後告訴自己:不可以。
裴拾音還那麼小。
他們不應該,他們也不可以。
如果?他們在一起,世俗的眼光和道德的審判,會?讓一段原本帶著憧憬的感情充滿痛苦,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在每一寸痛苦裡,在親密無間的相處中,都被歡愉的蜜糖裹挾。
隨著斯景不依不撓的問詢,婚紗的主人依舊沒辦法?從善如流的開口,所以,第?三次的警告在黑暗裡緊隨而來——
他剛才已經受了?一次傷,不能再平白無故承受第?二次。
不然兩個人真的有可能柏拉圖到老。
到時候自己這個苛刻的、喜歡見異思?遷、追求者眾多?的侄女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棄他而去。
他或許會?倒黴地成?為她眾多?任丈夫裡,年紀最大的那個過去式。
所以,隔著絲襪,他終於握住她不安分的腳踝。
然後下一秒,抱著胸前的裙子已經渾身?濕透的裴拾音,在意識到宋予白到底在做什麼的時候,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門外的斯景仍在關心她到底什麼時候能換好衣服。
然而裴拾音的注意力,卻被死死地釘在一個點上?下不來。
怎麼能這樣?
他怎麼能這樣!
從小到大,她這位博學多?才,優秀到甚至有些過分的叔叔,曾經耐心地教會?過她很多?東西。
如何靈活地用腳踢毽子。
如何靈活地用腳踩下琴鍵的腳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