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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覓微僵,緩緩抬頭。
只見那方才凶神惡煞地擋在她面前的壯漢被那黑衣男子腳踩著背脊,那黑衣男子身形雖高大,可體型中等,遠遠不及壯漢體量大,如此那壯漢竟也絲毫不得動彈。
棠覓愣了愣,慢慢起身。黑衣男子也恰好抬起頭來,那男子面上戴了個黑色獠牙面具,整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來。
棠覓下意識避開對視,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匆忙拾起自己的包袱便往外跑去。黑衣男子一臉莫名,不耐地又加了些力度踩了踩壯漢的背脊,「牛什麼牛,吵著爺聽故事了知道沒?不想死就給我滾!」
壯漢雖平時莽撞,可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方才那一下他便知曉自己與這男子的實力懸殊,若是打起來他絕對佔不到半分好處,十分識相地灰頭土臉匆匆逃離現場。
棠覓遠離了酒肆,不停地急急大口喘著氣,明明已經夠遠了,可她還是覺得不夠,想要再遠些,再離那間酒肆,那個人遠些。
她記得他,只單單一雙眼睛她便輕而易舉認出來。
暗牢中、雪域裡、許州城,皆是他。
棠覓跑得實在太累了,她力竭地靠在河邊的柳樹上,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忽地,身後突然被人拍了下。
棠覓身體猛地顫慄了下,僵硬地轉過頭。
她眼中有明顯的恐懼,在看清眼前人時,一口氣驟然松下來,聲音帶著後怕的顫抖:「怎麼是你啊。」
百曉生道:「我方才已經快到酒肆門口了,見你面色慌亂地跑出來,便跟上了。」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像是大難不死劫後餘生的模樣。百曉生奇怪地看著她,「你怎麼了?面色如此蒼白,你在酒肆中發生何事了?」
棠覓搖搖頭,呼吸漸漸平緩,「碰到個壯漢找我麻煩,我跑的匆忙罷了。」
百曉生點點頭,「難怪你要去學武,你這小身板,沒點自保能力出去真只能給人欺負的份。」
頓了頓,百曉生將她看了又看,點評道:「幸好不是個女人,否則你這臉也是人間禍害。」
棠覓心神微定,抬眼定定道:「為何女子生得美貌便是禍害?究其根本不過是人心作祟。」
百曉生笑道:「我又沒誇你美貌,你這人也忒自戀了些。」
棠覓未吭聲,直直地盯著他。
百曉生被她盯得渾身發毛,輕咳了聲,認同道:「不過確實,只是世道如此,人心難測啊。」
棠覓沉默,方才發生的事情,未來還未發生的事情盡數在她腦中過了一遍。
那種學會自保,甚至報仇雪恨的念頭在心中愈來愈深,彷彿一顆小芽,漸漸在她心中紮根,長得極快。
棠覓深深吸了口氣,說道:「先生請帶我過去吧。」
京郊的道路複雜,時不時便要穿過一片錯綜複雜的樹林,那裡面的雜草叢生,等人走進去,那雜草竟已經及腰,將他們半個人都埋在了裡頭。
棠覓走得艱難,好不容易穿過去,前面又是一條長河。
她喘了幾口氣,抬腳正欲跨上那岸邊的竹筏,百曉生卻立在原地不動了。
棠覓怔了怔,奇道:「先生怎麼不走了?」
百曉生年過半百,即便是寒冬,走這麼一大段路已經是累的大汗淋漓,了。他靠在一旁的樹枝上,有氣無力道:「我只能送你到這兒了,那裡頭不得允許是不得入內的,只有你一個人能進去。」
棠覓問:「你也不能進嗎?」
百曉生搖頭:「不可,我可跟你說,那裡頭到處都是機關,我若是擅自入內,死一百次都不夠的。」
棠覓看了眼一望不見底的長河,為難道:「可我一人也不行啊……」
百曉生抹了把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