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三章 名為找人的麻煩事(163)(第1/2 頁)
抱在腰間的重物,已經開始麻痺沐陽的肌肉,他多想立馬放下這坨東西,擺脫臭味與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的小小罪惡感,但無論如何,在這一選擇未來道路的重要一刻,卻又對手上這坨對他而言毫無價值的東西,產生了憐惜之情——
這不過是美化後的遮羞布,如果就此將帶著屍體進去,自己內心深處的某件東西也會隨著動搖,原本搖擺不定沐陽的信念,說不定也會從根本上發生變異。
暗淡偏紅的燈光,從總管手中生鏽的鋸子片上折射出如剛舔舐完奴僕血液的吸血鬼的紅唇那般神秘、異常,詭異的色彩,配合著閃爍的光,雖然老套,但仍然有效地操縱著恐懼的氣氛。
寒如冰窖的鬼氣拂面而來,一塊一塊地剜去身體上的知覺,吊在房間裡頭去了毛開膛破肚洗刷乾淨了的豬肉塊,在陰暗光線的加持下,就好似一塊塊人類的胴體,黑暗之中那幽暗的光斑就好像浮現起的臉皮。
那兩人各自手執切與斬的道具,陰森著面部,就好像深夜墓地中等待作死人士送上門來的惡靈,他們面前的鐵桌上,沾滿了凝固的血液,四散著某種動物的組織塊,散發著惡臭的血棕色抹布同樣也是讓整個房間變成鬼屋的重要元件。
之前來的時候,總沒有覺得這會是個如此恐怖的地方,正巧現在也是接近零點的午夜時分,離散在世間,沒有跟上[歸鄉光徑]的魂魄們,開始四處作祟的時間,就算沐陽堅信,特樂依爾裡並沒有魔素,根本養不起什麼妖魔鬼怪,也不禁心頭一涼。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擅自將沐陽當成花蕾一般的挑戰者,將沐陽的道德心放在天秤上衡量,就如用小白鼠測試新藥的鍊金術士一般,樂呵呵的等待著蛻變,妄想在沐陽走向良心邊緣,在墮入黑暗的一瞬,獻上最誠摯的憨笑。
這兩人似乎堅信著,吃同一鍋飯,上同一間旱廁,互相嗅過對方身上的臭味,就能算得清對方到底在想什麼。
畢竟,這裡是特樂依爾,光鮮亮麗的霓虹燈,與阻隔了外面世界那傲慢的屏障罩子,都是過於明亮的光明,在這之下,黑暗自然無處遁走,在這些人眼裡的偉大無情的漆黑,不過是凳子地下的一塊的陰影大小罷了。
但這層光與暗的聯絡是怎麼樣都無法斬斷的紐帶,就算地表上堆積了成千上萬的黃金白銀,腐朽的土臺總會被慾望的疽蟲噬咬乾淨,而[水夜歌鳴]便是這條最大的疽蟲。
還真是被看不起。
明明底下有如此一塊巨大的黑暗化身,這兩人卻還抱著過家家一樣的天真心態,以為這點的叛離人性就算得上對人格本身的歷練,讓沐陽打退堂鼓,著實讓沐陽想盡情地開懷大笑。
不過他們確實猜對了一半,沐陽的確在找理由說服自己,但並不是為了逃避,而是為了接納必須得走下去的路——
將鞋踏進屋內的一瞬間,整個世界由光落入了黑暗,但在漆黑之中,仍然能憑著屋外的光,看得清楚室內究竟藏著些什麼:在門外看起來可怖的豬肉,這下卻變得美味了起來,聯想出燉好的豬肉湯的香氣,如惡鬼的低鳴聲也不過是製冷機太久沒有清理過而發出的悲鳴。
站在桌邊的二人並沒有因為沐陽快速的決斷而改變臉色,從容不迫地給沐陽遞上一柄鋸刀,此刀雖然不算嶄新未開刃,但也保養得非常漂亮,可以完美地切下肉,鋸斷骨頭。
接過鋸刀,這份沉重,比起物理層面,更多來源於附在上頭的‘冤魂’,不知道有多少生命的哀嚎印刻在這鯊魚齒般的刃面上。
剛才拿來顯擺了一週的電鋸,也不知何時被宵語藏到了別的地方,就不能指望用機器乾淨利索地抹除罪惡感與道德觀了,擺明了想讓沐陽用親手侵蝕自己的靈魂。
沐陽將屍體平放在那用來宰牲畜的桌子上,趁著總管去準備別的工具時,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