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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大將軍將尚方寶劍交予你,並非就能讓你為非作歹肆無忌憚,這江山是朕的。先帝既能賜尚方寶劍於大將軍,朕今日就能從你手中收回!」
「你以下犯上,失了身為皇后的體統,朕諒在雁家世代忠烈可以饒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殿外苦風淒雨,殿內燈火通明,陰影與光亮之間難以交融化成一道清晰可見的光影交界,謝昀便站在這交界處,那明明暗暗勾勒著他挺拔的身姿線條,他的五官仿若那暈開的畫像一般變成濃稠的晦暗。
雁回腦中嗡嗡作響,謝昀還說了什麼她並沒有聽清,她只念著謝昀那句『我要護的人,一定能護。』
所以,謝昀早知畫像毀了才會屈尊跟著她往偏殿來,也早知她會起了殺心,趁著她尋畫的空檔將蘭貴妃安置妥當了,如若不然,她有尚方寶劍在手,謝昀也不會說出如此自信的話來。
「所以……」雁回忍著不適問:「她毀了這畫也是你默許?」
她憶起,那人出征前對自己說過的話。
「舅舅去建功立業了,我那孤傲的小外甥就有勞外甥媳婦多多照拂了。」
言猶在耳,那人的身形與謝昀交疊,雁回耳鳴難忍,喉中一點腥甜。謝昀的回答是什麼,雁回已經聽不見了,她抬頭無力地看了看天,雨珠顆顆落在她面上。
她渾身發抖,幾番忍耐最後實是苦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沁涼的雨珠和猝不及防的驚呼,在耳畔炸響隨後溶漾進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裡。
像是溺在一片海里,累得雁回精疲力竭。
再醒來,眼前卻是亮堂到刺目的明朗,驚絮見人醒了,忙上前伺候。
雁回擺了擺手,狼狽地撐著坐起,問道:「畫呢?」
驚絮取了軟枕墊在雁回身後,隨後沉默。
諾大的寢殿中平日裡有七七八八伺候的宮人,如今只有驚絮一人,沉默間呼吸聲比催命的鬼哭狼嚎還恐怖幾分。
「娘娘……」驚絮絞著手道:「畫被聖上收了去。」
又是一陣窒息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雁回才艱難開口:「張央落呢?」
張央落便是蘭貴妃本名,驚絮硬著頭皮道:「蘭貴妃受了驚,聖上允其回丞相府休養。」
「呵……」雁回輕笑卻沒在問了。
驚絮猶豫許久,像是有什麼極難開口的事壓在心中,自己咬破了唇都不知。
「說罷。」雁回見此平淡道:「謝昀要如何處置我。」
驚絮「咚」地跪下,膝蓋磕在金磚上撞出的聲響在殿內迴蕩:「聖上……聖上他……欲廢后……」
雁回張了張嘴想說什麼,驚絮接著道:「蘭貴妃遭此大辱,張相不依不饒。娘娘昏迷的這兩日,雁大將軍便在養心殿外跪了兩日,還有雁老夫人、小公子也都隨著雁大將軍跪在殿外為娘娘求情。」
第9章
養心殿。
赤金的九龍三足鼎燃著香,餘煙裊裊。
謝昀於龍案前面無表情地看著奏章,一旁的朱公公耷拉著眼皮,臂彎的佛塵動也不動地垂於地。
殿內的宮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個,更不肖說往龍案那邊看上一眼。
此時,擺放龍案的金階下跪著二十餘人,本就是六月夏暑,用以消暑的冰塊加了又加,但礙不過殿裡擠滿了人。
「朱頤。」謝昀看也不看案下跪著的朝臣們,冷著聲音喚了聲朱公公,這一聲倒比玄冰還管用,霜碴子似的撲了底下人一臉。
朱公公右眼皮重重地跳了下,不等謝昀吩咐,就喚來幾個小內侍搬來一個楠木雕絲屏風,這六扇屏風就擋在龍案前,替謝昀遮了視線。
這殿外殿內跪著的,他都權當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