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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毒發作的時候,他也曾恨她入骨,他同所有的孩子一樣,都是混沌無知地來到這世上,憑什麼要接受她給他這爛攤子一樣的身體,憑什麼要背負的罵名與痛苦比旁人多上千百萬倍!
他不無辜嗎,他做錯了什麼啊。
甚至他和先帝有過同樣的想法——
或許他才是該死的那個。
直到玄心告訴他蠱毒的存在,傅臻才知道,如若沒有母后當初的固執和堅持,這世上絕不會有傅臻,而她垂死之身仍為他鋪好了這一生的路。
真龍之命意味著什麼?就算他再不堪,先帝也無法逆天而行,至於他那些兄弟,誰也不能越過他坐上這萬人之上的位置。
傅臻面上陰沉不語,似是緊緊盯著桌沿,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鳳眸中隱隱透出光亮。
阮阮放下手裡的藥瓶,小心翼翼地握著他的手,他亦如往常一樣,反手將她捉住。
阮阮有些哽咽地道:「娘娘很愛陛下,她是這世上最好的母親,若是沒有這蠱毒,娘娘不會死,她定會疼愛陛下一輩子,而先帝那麼愛娘娘,自然也會疼愛陛下……陛下什麼都沒有做錯,是那些人錯了,他們奪走了你本該擁有的東西。」
他該是上安城最耀眼的公子,鮮衣怒馬,矜貴高傲,與日爭輝芒,意氣凌九霄。
可如今還有什麼,家破人亡,惡疾纏身,坐擁江山卻危機四伏,稍有不慎就如了那些奸人的意。
而昔日的惠莊皇后,出身高貴,寵冠六宮,母儀天下,是天下女子的典範,卻飽受蠱毒的折磨,早早香消玉殞,害她的人還是出自同族情深的姐妹。
阮阮紅著眼睛,在他指尖吻了吻:「等到真相大白於天下,陛下的蠱毒一解,先帝和娘娘在天上一定會為陛下感到高興的。」
傅臻閉著眼,從前自先帝口中知曉的關於惠莊皇后的一切如潮水般湧入腦海,那些怒罵,那些責打,以及那些在外人面前溫和、卻在他面前消失得一乾二淨的笑意。
他長長嘆了口氣,眼尾處透著薄薄的殷紅。
這時候,指尖落下一枚柔軟的印記,和風細雨卻直入人心,隨著她炙熱的吐息,一寸寸地將心口的堅冰融化開來。
傅臻修長的指節動了動,按上她飽滿濕軟的唇面,貪戀地在她唇上細小的傷處摩挲幾下。
半晌,察覺掌心裡她下顎微微發燙,這才緩緩抬起眼來瞧她。
面前的姑娘,雙頰緋紅蔓延至耳際,纖細的脖頸都透出淡淡的粉,經這羞赧之色一氤氳,水霧般的眼眸裡竟似要滴出嫣紅的水來。
有如一株初綻夭姿的新荷,曉露凝成珠淚,新粉攢成玉肌,無論多絕妙的工筆也難以描繪這般動人的生機。
傅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停了好一會,阮阮託著藥膏的手都有些不穩。
方才他指腹碰上嘴唇的時候,那種酥麻麻的感覺就像長腳似的爬上四肢百骸,而此刻這般直勾勾的眼神,更像是染了情-欲似的,漩渦般地讓人淪陷進去。
她想起昨日那個纏-綿深長的吻,與他齒間相碰的熾烈,還有掌心裡難忘的那種蓄勢待發的熱度,整個人便如蒸籠裡的蟹,透著不自然的紅。
他俯下-身,男人的氣息混著清苦的藥香併入鼻尖,滾燙的薄唇貼著她吻下來,只是輕輕的觸碰,然後她聽到他沉啞的嗓音:「好。」
阮阮一手緊緊攥著手裡的藥盒,另一手扶上他寬肩,所有承不住的力道都壓在他後背。
這吻一改素日的橫衝直撞,不輕不重的吸吮最是磨人,他吻過她唇面,又擦著往上吻去她掛在臉頰的淚珠。
他一面吻著,一面道:「母后聽到你的話,也會為朕開心。」
阮阮輕輕張了張口,濕鹹的淚水就被他餵進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