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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竟認識她大半年,還是沒能學會在她這張嘴下堅持夠三分鐘。
&ldo;你不是不想要朋友,你只是怕交朋友,你怕自己牽掛,怕自己捨不得,但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美好的,求生欲也並不可恥,你根本沒必要這麼排斥我。&rdo;
宋蒔聽見他的話眉頭都沒皺一下,平靜地給自己倒了杯水,&ldo;交朋友?天下的人那麼多,可憐人那麼多,偏偏來找我交朋友?少爺,收起你那膚淺的同情心吧,我沒什麼怕的。但等有一天你看見我腐爛的屍體的時候,你就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離我遠點兒。你知道人死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嗎,會腐爛發臭,會長滿蛆蟲,這張臉,&rdo;她拍拍自己的臉,&ldo;漂亮吧?到時候也是一堆爛肉……&rdo;
南竟聽不下去了:&ldo;宋蒔!&rdo;
罪魁禍首雲淡風輕:&ldo;怎麼,害怕了?害怕就別再往這兒跑了,好看的東西大多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去聽聽樓下那些老頭老太太怎麼說我的,別讓眼睛迷了心。&rdo;
向來風度翩翩的南竟最後是摔門而走的。
宋蒔坐在小桌子前,沒有什麼表情。踩著限量版球鞋的良家少年就不該出現在這裡,這裡是流放者的天堂,是自甘墮落者的溫床,是精神和□□都與外界格格不入的地方。
窗簾被風吹得飄起,外面的鐵軌若隱若現,老舊的鐵質窗框,把那些幾十年不變的景色一框,時間的概念突然就模糊了。
只是當她試著去想以前的事情時,卻無法構造出具體的畫面,她不知道這是時間的傑作還是病理性的症狀,但總歸不是什麼壞事。
又是一輛火車聲勢浩大地駛過去,她起身關了窗,隨手從衣櫃裡扯了件薄外套,走出了家。
這間房子是她她爺爺當初還在鐵路局工作的時候置辦的,本來不止這麼大,旁邊兩間都是被她爸輸出去的。賭鬼最後的善良大概就是給女兒留了個容身之地。
剛出門,就碰見了樓下的老趙,&ldo;今天早上有人打電話租你旁邊那間空房,我租出去了。&rdo;
宋蒔沒在意:&ldo;跟我說什麼。&rdo;
&ldo;看見你了說一聲。&rdo;老趙跛著腿,走到門口,&ldo;聽聲音是個年輕女娃,可能還是個學生。&rdo;
&ldo;關我屁事。&rdo;
老趙看著她吊兒郎當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
舊鐵路局地處城鄉結合部,夾在錯雜的鐵軌和全市最差的市六中之間,荒涼又雜亂。其實二十年前這裡不是這樣的,那時候這裡鄰裡和睦,年輕人多,市六中還是子弟學校,成績全市名列前茅,後來鐵路局遷址又裁員,有志氣的年輕人紛紛走向大城市,孩子們也紛紛走向江南的市立高中,留下的只剩最老的和最沒志氣的。
宋蒔就是那個時候出生的。她媽是想往外走的那批,生完她就走了,再也沒回來,而她爸,到進監獄都是個遊手好閒的窮光蛋。
此時的市六中門口,一群學生圍在電線桿前吞雲吐霧,不時發出一陣大笑,周圍行人繞道,路過時都加快腳步,眼神鄙夷。
宋蒔帶著兜帽,白色長髮散在胸前,她半張臉都擋在帽子下面,露出的嘴唇有些發白。
看見她時這一群男生自動地散開來,但臉上的表情並沒有收起來,有的還互相推搡玩笑著。&ldo;宋姐來啦,那咱走唄。&rdo;
宋蒔有些煩煙味,抬起手揮了揮,答到:&ldo;嗯。&rdo;
隊伍裡的一個男生提了杯奶茶,想靠過來,但猶豫了一下,單手脫了外套才上前,&ldo;喝奶茶嗎?&rdo;
宋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