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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氏坐在藤面羅漢床上,見蘇禧過來後,把屋裡的丫鬟都遣退了出去,就連丹露和丹霧兩個大丫鬟也不例外。
蘇禧見狀,便知道殷氏肯定要跟她說什麼大事,不由自主地嚴肅了起來,收了笑,端端正正地坐在殷氏對面,睜著烏亮烏亮的大眼睛瞅問:“娘,什麼事呀?”
殷氏想了一下午,擔心嚇著女兒,斟酌道:“幼幼,你覺得你少昀表哥如何?”
蘇禧愣了愣,很快明白過來怎麼回事,臉一紅道:“娘,你怎麼跟我說這些?”
殷氏委婉道:“今日慶國公老夫人來了,說起你和少昀兩人小時候的事,我便想知道你是怎麼個看法……”
蘇家女兒本來就少,一個個都很珍貴,尤其蘇禧又是被捧在手心兒里長大的,親事不像別家那麼保守,私底下會徵詢姑娘們的意見。
蘇禧打馬虎眼兒:“少昀表哥為人和善,待人體貼,就是跟二哥比起來,也不遑多讓呢。”
殷氏還能不知道她,既然這麼這麼說了,便是對傅少昀沒有男女之情,只是仍舊有些不放心:“幼幼,你對他真沒有……”
蘇禧撥浪鼓似的搖頭,嬌嗔道:“娘,女兒才多大啊,您就想把我嫁出去了?”
殷氏鬆了一口氣,既然女兒對傅少昀沒有動情就好,若是動情了,她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呢。
殷氏點點她的鼻尖道:“你以為你還小嗎?再過個兩三年,我可就留不住了。”
蘇禧本想反駁,不知為何忽然想起那日別院後面,衛渢說要娶她的事,忽然就心虛了。
回到花露天香後,蘇禧見聽鸝正坐在門口繡花樣子,見著她忙站起來道:“姑娘。”
聽鸝自從摔斷腿後,休息了兩個月,眼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執意要回到蘇禧跟前伺候。
蘇禧見她手裡拿著一個繡花棚子,好奇道:“你在繡什麼?”
聽鸝道:“回姑娘,奴婢上回見您的荷包舊了,便想給您重新繡幾個荷包。”
蘇禧默了默。
聽鸝抬頭,見她臉色古怪,好似想什麼想得出了神兒,不禁叫了聲:“姑娘?”
蘇禧忙道:“沒什麼,你繼續繡吧。”說著就進了屋。
蘇禧本來是打定主意不給衛渢繡荷包的,可不知怎麼,一旦她這麼想的時候,就會想起他站在雨裡的那一幕。誰知道他真這麼傻,站在雨裡等了她四個時辰……等她回過神兒的時候,已經坐在翹頭案後面,手裡拿著筆開始畫花樣子了。
蘇禧看了一眼自己畫的梅花蜂蝶紋圖案,覺得沒什麼新意,搖搖頭擱下了筆。
過了一會兒她又重新拿起來,畫了一幅月兔銜枝圖。
月兔圓圓滾滾,兩隻前爪捧著一截枝葉,模樣嬌憨,靈動可愛。蘇禧看了看,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蘇禧告訴自己,她只是隨手畫一幅圖練練手,不一定要給衛渢繡荷包的。她把畫用鎮紙壓在桌案上,洗完澡後又填上了顏色,覺得兔子的形象更生動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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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禧的女紅不怎麼好,繡荷包雖然不難,但是對她來說也夠嗆的。
這幾日她時常向聽鸝討教繡活兒,聽鸝好奇地問:“姑娘不是不喜歡做女紅嗎?”
蘇禧支支吾吾:“姚先生布置了一門課業,讓我們回來繡荷包。”
姚先生是族學裡的教繡課的女夫子。
聽鸝聽了之後,非但沒有懷疑,還十分熱心加細心地開始給蘇禧講解怎麼繡荷包。聽鸝是四個大丫鬟裡繡活最好的,她老家是蘇州吳縣人,那兒的人都有一手好繡工,手底下繡出來的東西細緻精巧,讓人驚歎。
蘇禧虛心地跟著聽鸝學習,過了三五日,荷包上的月兔銜枝圖已經繡好一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