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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卓然沒有理會她,只是依舊固執地看向面前的簡向文。
她知道,簡向文才是這個家裡說一不二的存在。
只要他願意相信自己——甚至不需要他相信自己,只需要他權衡利弊,明白她進中廣實習這件事對簡家沒有半點壞處,他便可以讓簡怡之去學校幫她解釋清楚所有的事情。
可是下一秒,簡向文厭惡地看著她開口道:「我不想看見你,滾!」
簡卓然仿似聽見,腦海中有一根弦「啪」的一聲斷了。
其實簡卓然一直都知道,因為她這張與生母過分相似的臉,簡向文看她的時候,偶爾會流露出控制不出的厭惡。
需要她十分優秀出色、十分耀眼才能沖淡一二的厭惡。
她從來都知道,但卻可以假裝不知道。
畢竟她很小的時候就學會瞭如何讓自己過得好一點——笑著假裝以為對方真的對自己很好。
這樣的話,對方也不好意思對自己太差勁吧。
但到了此時此刻,一切似乎都沒有必要了。
簡卓然慢慢站直了身子,平靜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輕蔑:「我知道你在怕什麼。」
簡向文看向她,因為她的語氣,他的眼神裡有一絲掩飾不住的訝然。
簡卓然繼續道:「當年爺爺在遺囑裡把股份都留給我了,是你篡改了他的遺囑。」
所以他才會因為簡卓然去老宅子裡翻爺爺的遺物而暴怒。
簡向文再次被她這番話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她暴跳如雷道:「你算什麼東西?別以為有老頭子的遺囑你就能怎麼樣,有我在一天,簡家的產業就輪不到你做主!」
簡卓然的語氣還是很平靜:「是啊,有你做主,所以爺爺的心血都被你敗得差不多了。」
她笑容裡的嘲諷意味更加濃厚,「那年你拿公司的錢去澳門賭博,賭得家裡差點破產,你是靠把我那個婊子媽留下來的商標賣了三百萬,這才撐過來……你連婊子的錢都要貪,豈不是還不如婊子?」
看,她心底其實也藏了一籮筐惡毒的話。
很遺憾今天才叫他們知道呢。
簡卓然不記得自己那天是怎樣走出簡家的別墅的。
她本來以為她會哭,但其實沒有。
在走出別墅區的路上,簡卓然接到項寒的電話,「jio寶,你現在在哪裡?我過來找你好不好?」
簡卓然吸了吸鼻子,然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愉快:「我今晚在家住啊,你睡你的吧,來找我幹什麼?」
電話那頭的項寒沉默幾秒,然後道:「你別跟我裝了,剛才簡凜之都打電話來問我有沒有和你在一起了……」
她問得小心翼翼,「你是不是和家裡吵架跑出來了?」
簡卓然一愣,這才想起自己上一次就把簡凜之的電話拉黑了,難怪他找到了項寒那裡去。
她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我真的沒事。」
簡卓然很早之前就認清了自己的處境。
如果說別人作踐自己叫「親者痛仇者快」的話,那於她而言,根本就沒有「親者痛」,只有「仇者快」。
她會讓自己活得好好的,哪怕只是為了讓那一家子心裡添堵,她也要活得好好的,活得比誰都好。
現在的她,只是覺得很累。
項寒還是不放心,「要不我給你叫個車?你趕緊回學校來,不然我睡不著。」
電話那頭的簡卓然沒吭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不用了。」
下一秒,項寒手機上收到一條簡訊,是簡凜之發來的——
【項寒姐,我找到她了,沒事了。】
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少年,簡卓然慢慢地放下了耳邊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