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今日,多謝何公公。”(第1/3 頁)
“你雖不在意他,但他在意你得緊。”蕭承鄴輕描淡寫道,“你勸一勸,說不定他就同意了。”
江懸一口答應:“好啊,改日你叫他來,我試試能不能勸得動。”
蕭承鄴似乎沒想到江懸答應得這麼痛快,眼簾微抬,瞧著鏡中人問:“你說話當真?”
江懸雲淡風輕地反問:“我為何要騙你?”
瞧了一會兒,蕭承鄴笑了:“好。改日我帶他來。”
江懸凌晨才入睡,這會兒並不太清醒,舉手投足透著股懶洋洋的勁。他站起身,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放在唇邊吹涼,淺淺喝了一口,問:“今日不用處理國事麼,還在這不走?”
蕭承鄴說:“我叫何瑞去拿摺子了,今日在這陪你。你若困了便再上床睡一會兒。”
江懸也不客氣:“那我歇著了,你自便。”
蕭承鄴笑笑:“好。”
江懸沒回床上,而是拿了本書倚在榻上翻看。他很少對蕭承鄴這麼溫和,眉梢眼角都沒有平日裡的冷淡嫌惡之色,似乎出去散心又見到故人之後,心情變好了很多。
蕭承鄴一面覺得這樣也很好,一面又不自控地因為江懸無關於他的快樂而產生某些陰暗的想法。
他靜靜看著江懸,直到何瑞將今日要批的奏摺搬來。
有不少,堆在案几上很高一摞,不用看也知道至少一半與豫州旱災和蜀地水患有關。蕭承鄴皺緊了眉頭,不悅道:“一點小事沒完沒了的上奏,就不能讓朕安生幾天麼?”
何瑞寬慰道:“皇上當心身體,莫要動氣。有些事不急,放一放也無妨。”
“……罷了,早些看完,眼不見為淨。”
不遠處江懸聽到二人談話,抬眼望向這邊,蕭承鄴察覺到他目光,看回去問:“怎麼了?”
江懸隨口問:“還是豫州的事麼?”
蕭承鄴點頭:“年景不好,四處鬧饑荒,成天淨是這些糟心事。”
江懸垂眸想了想,沒有接話。他雖然久居深宮,但外面的事透過蕭承鄴也知道一些。近兩年天災不斷,加之蕭承鄴暴政,各地早有不滿。江懸自小兵法看得多,治國安邦之策學得少,但也知道民乃國之根本,他委婉提過幾次要蕭承鄴體恤民情,但蕭承鄴剛愎自用,並不把他的話往心裡去。久而久之江懸也懶得再勸。說到底這大梁是他蕭家的大梁,樓起樓塌,與他無關。
但江懸還是不可避免想起那些活生生的人,他於多年前曾途經隴西某地,那裡剛剛經歷過戰火和饑荒,白骨盈野、民不聊生,沿途淨是難民。年少時的江懸第一次體會到深深的無力,他所親眼看到的餓死的老嫗、抱著母親手指吮吸的嬰兒、吃觀音土活活撐死的孩童,上奏到朝廷,不過是紙上一句輕飄飄的“災民四十萬餘”。
想著,江懸閉了閉眼睛,問:“豫州旱災這麼久,朝廷沒有開倉放糧麼?”
“自然放了,災民也往徐州轉移了不少。”蕭承鄴不悅道,“豫州人多,救災總得需要時間。”
——開倉放糧還不能緩解災情的話,想來不是人多的問題,是中間出了差錯,多半,有碩鼠偷糧。
江懸看著蕭承鄴,欲言又止,終是沒再說什麼。
蕭承鄴要的並非真正的國泰民安,而只是他眼前的歌舞昇平,他想掌控一切,而“天災”不由他說了算,所以他只聽自己想聽的,至於災情真正如何、死了多少人,他並不關心。
從他坐上這個位置那一天起,他便沉迷在了權力帶來的至高掌控欲中,對大梁如此,對江懸也如此。
江懸看透這一點,更覺得他荒謬可悲。
二人相對無言,江懸先移開目光,重新拿起自己的書。
秋日暖陽從窗外照射進來,灑了江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