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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認出，她就是那個從範德比爾特賓館上車的穿黑裙的女人。她的臉側向過道的一邊。寬寬的帽簷擋住了她的臉。我只能看到她褐色的脖子，豐滿而且年輕。在我這個位置看得很清楚，她的膚色不是因為塗了乳液，而是在海灘之類的地方待了幾個月之後曬出來的。瓊&iddot;哈利，聖克里斯蒂娜號上的另一位女乘客，她沒有這種褐色的面板。

我的眼皮又止不住地開始打架了，突然之間，她開口說話了。

&ldo;嗯?我正等著呢。你怎麼處置那個包裹了?&rdo;

我啞口無言地坐在那兒，震驚令我動彈不得。

她轉過了頭。設計大膽新穎的黑帽下，我看到的是梳著淡褐色頭髮的阿曼達那張面板光滑的臉。

第16章 錢使我們變成了野獸

車廂內的事物隨著車外的景色一起飛馳，在車窗邊盤旋而過。在這股旋渦的中央一動不動地坐著兩個人‐‐阿曼達和我。

過了一會兒，眩暈的感覺過去了。但是，半邊腦子還是有點暈頭轉向，稍微清醒的我注意到身邊的阿曼達看上去沒什麼異樣。上次看到她時，她穿的是純白色的裙子。這次的純黑色裙子和她淺色的頭髮以及褐色的面板更加相配。金色之中透著些許紅潤的臉蛋如同成熟的桃子一樣健康自然。淡褐色的眼睛如同琥珀一般清澈透明，嘴唇上塗著鮮艷的口紅。秋天的顏色、虎皮百合的顏色、塞尚喜歡用的顏色‐‐褐色、金色和紅色‐‐都在樸實無華的黑色的襯託下更加引入注目。直到那個時候我才反應過來，她身著黑裙是為了悼念魯伯特。

&ldo;阿曼達，你怎麼來這兒的?&rdo;

&ldo;當然是坐飛機來的，我沒趕上你的船。昨天我去碼頭找你，可是，我坐的計程車堵在路上了。等我到的時候，你已經走了。我讓司機直接把車開到賓夕法尼亞火車站，希望趁你上火車之前找到你，但是你沒有出現。昨天夜裡，紐約有一半的賓館我都打電話詢問過了，沒有你預訂房間的登記。後來，我想起來，戰爭期間你總是乘坐品藍號列車去華盛頓。如果你昨晚錯過了火車，肯定會在今早乘這趟列車。我給售票處打了電話，詢問是否有你預訂的車票。他們說有，而且你旁邊的位置還空著，於是我就訂了那張票。&rdo;

她脫去了手套，用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指甲開啟了會煙盒。我搖了搖頭，我有些反胃，不能吸菸。但對阿曼達來說，無論什麼情況下，她都習慣抽上幾口。

&ldo;你昨晚在哪兒?&rdo;我問她。

&ldo;坐著車從一個賓館到另一個賓館去找你。我到這兒的時候，為我自己訂了個房間。&rdo;

&ldo;你為什麼不住自己的房子?&rdo;

&ldo;我有我的原因。&rdo;

&ldo;你坐的是輛別克車嗎?輪胎是白顏色的?&rdo;

&ldo;不是。&rdo;她淡褐色的眼睛裡沒有一絲變化，好像完全不知道那輛車的事，&ldo;這些都不重要。你知道我為什麼來這兒。我想要魯伯特的那個包裹，它現在是我的了。&rdo;

我故意裝得吞吞吐吐的：&ldo;你知道‐‐那裡面是什麼?&rdo;

&ldo;當然。&rdo;阿曼達嘴裡叼著煙，原本美麗的嘴唇扭曲著，一副粗俗、冷酷的樣子。

&ldo;這麼說，魯伯特把包裹交給我之前你就知道裡面是什麼?&rdo;我沒好氣地問，&ldo;我就像個‐‐像個白痴一樣被蒙在鼓裡。&rdo;

她的眼睛裡閃著惡意的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