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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軒涵,我很忙的,沒空陪你。你想去看山水景緻,讓白真陪你去吧。」我乾笑了一聲,白軒涵直直搖頭,「不要,我只要童兒。」
「我這一生都充滿苦難、坎坷、不平。我討厭我孤獨的前半生,更討厭我庸碌的後半生。我做過許多缺德事,偷蒙拐騙,好逸濫賭,我很後悔,不過我也很高興。如果那天晚上我不去賭,如果那天晚上我沒有被車撞,我也不會遇到你。」我長長吐出一口氣,無力又無奈,「白軒涵,遇到你我不後悔。我走後,還望你不要太過傷悲,如果不然,我泉下定不安心。」
白軒涵不作聲,只摟著我哭。清風一過,我的骨頭都覺得冷,我軟軟道:「抱緊我,我好冷。」
一滴,兩滴,三滴……每一滴都冷得刺骨。我不曉得這是白軒涵的眼淚還是雨滴,除了冷便再無其他感覺。
周遭都是靜的,靜得近乎可怕。我暈暈乎乎,看不見任何光亮。寂靜過後我好像聽到了鳥叫聲,聞到了白軒涵身上那股子幽幽檀香氣兒。
「童兒,童兒……」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稱呼。我心頭一緊,莫不是黑白無常把白軒涵一併勾了來?
我想回應他,可是怎麼也開不了口。掙扎半晌,我醒了。睜眼就見白軒涵,他憔悴了許多。看著白軒涵我愣了許久,喝了毒藥又中了利箭,眼下怎的還留在人世?
白軒涵喚來大夫,大夫把我渾身上下仔仔細細地瞧了一遍,「王爺放心,楊公子的性命保住了,只是身體虛弱得緊,多吃些補品,好生休養一段時日便可痊癒。」
「我還活著?」這聲音很小,不過白軒涵依舊聽見了。他握了我的手道:「還活著,真真實實地活著。」
我喃喃道:「為什麼?我不是……應該死了麼?」周身疲累得緊,我沒撐片刻就合了眼,隱約聽得白軒涵道了一句,「放心,只要我在,皇兄不能再傷你半分。」
夢中有霧,霧裡有花,我沉醉其間不知歸路。須臾之間,片片雪花當空飄落,雪花落在我的頭髮上,落在我的肩頭。雪花融化過後變成了一滴一滴鮮血,不過眨眼間,周遭的花就變成了萬千枯骨。
我猛然驚醒,白軒涵趕忙湊過臉來,「童兒,你怎麼了?」我轉頭四下看了看,這既不是我的房間也不是白軒涵的屋子。見我半晌不作聲,白軒涵忙叫大夫過來。
我摸得著人,聽得見聲,聞得到香。屋外的陽光有些刺眼,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沒有死。喝了皇帝的毒酒,中了追兵的利箭,按理來說我不可能活下來才對。
「為什麼我還活著?」我既驚又喜,白軒涵道:「那一箭雖然貫穿了你的身體,但是沒有傷到心脈。大夫救治過後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因為失血過多,所以你昏睡了一段時日。」
皇帝賜毒/藥一事白軒涵隻字未提,似在隱瞞什麼。我又四下打量了一週,「這裡是哪裡?」白軒涵應道:「江南別院,你我日後的生活之所。」
我欲細問之時,大夫提著藥箱進來了。一番望聞問切過後,大夫又給我開了一張強身壯體的方子。終日臥在床上,今日白軒涵終於允我出去走一遭。現今已是小寒天,故都應該是下雪了,南方仍舊暖和。
院中花開無數,綠植成片。白軒涵陪著我逛了一圈後花園,看花,看水,看遊魚,悠閒自在得緊。這是我想要的生活,平靜自由的生活,不再擔驚受怕,不再無家可歸。
一連幾日,每日都是白軒涵陪我。我感覺有些奇怪,卻也說不上哪裡奇怪,想了許久猛然醒悟,白真好像不見了。自我醒來到現在屈指一數已有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裡我一次都沒見著白真,白軒涵也從未提起他。
白真是白軒涵的貼身侍衛,若非出事,他絕對不可能這樣整月整月地玩失蹤。我道:「公子,怎麼沒見著白真?他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