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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她還沒遇到能讓她不管不顧委身於他的男人。
父親問她,這輩子都遇不到了,就不嫁人了?
不嫁。
老了以後,就自己爬進棺材裡?
父親的話,還真是不中聽,不過也不是沒道理。
父輩有著根深蒂固的子子孫孫的概念,這種觀念裡,女人本身就是從屬品,從一個家到另一個家。
盛夏之初,程殊陪著幾個好友去郊外散心,其中一個是慈善義工,他領著程殊他們來到一家孤兒院,變相地找他們化緣。
程殊祖上算不上富貴,可是父親的一雙手藝,加上大哥的銀行工作,家裡也是吃穿用度不愁,在此之前,她對孤兒院的理解只停留在文字層面的冷酷。
可是眼下瞧見的,卻是另一番疾苦。
每一個孩子眼波里都是怯生生的,與其說是孩子,更像一隻只流連失所的小畜生,很多孩子多多少少有些殘缺,或許這就是被遺棄的初衷。
他們進來之前,幾個男士還插科打諢,現在也都換了個神色,慼慼然。
義工朋友一副眾生疾苦的老僧模樣,勸諸君善心扶助,&ldo;程殊,尤其是你啊,你認識那麼多富貴有錢的小姐、太太,多找她們募捐募捐啊,善心有善報的。&rdo;
&ldo;本來還想說,你今天形象光輝了多。可這神神叨叨的理論,還有著欺人宰客的嘴臉,想給你拔高了都難。&rdo;程殊睨朋友,轉身往後院去了,那間活動室裡的孩子太多了,氣味也不太好聞,她尋出來透透氣。
後院是個自給自足的園地,三分地見方的空間,炎炎灼日之下,瓜果蔬菜都脫水的沒精神,程殊拿絲帕扇風,等緩了幾口氣,不打算逗留腳下了,原路折回去時,卻發現木頭廊道盡頭坐了個小女孩。
對方捧著本書,光腳屈膝坐在廊簷下,見程殊走近,只抬頭瞥了眼,目光重新回到自己的書上。
&ldo;你也是這裡的孩子?&rdo;
對方不答話。
&ldo;下次穿裙子不要這麼坐,內褲會被人瞧見的。&rdo;程殊見小丫頭還挺有脾氣的,存心逗逗她。
果然,小妮子紅了紅臉,放下了雙腿,並掖掖裙角,卻始終不說話。
程殊想到剛才在前面園長說很多孩子有先天殘疾,當下就存疑,會不會這小丫頭不會說話,可是她分明聽得見程殊的話。
小丫頭穿著件最普通的圓領連衣裙,裙色本身應該是薑黃色的,大概洗得次數多了,有些掉色發白,可是架不住衣服的小主子生得俊俏,尤其是沉默不語地坐著,太過乖巧玲瓏。
裙下的一雙腿,因著夏天露在外面的緣故,被蚊子咬了很多包,癢得很吧,小女孩一直不著痕跡地在抓。
程殊從包裡找出驅蚊水,給她塗,對方先是有些閃躲,程殊勒令的樣子很嚴肅,&ldo;別動,我這個驅蚊效果很好的,不信你試試,一抹就不癢了,而且絕對沒蚊子叮你了。&rdo;
給對方抹傷口的時候,程殊瞧著一雙纖瘦見骨的腿,不禁有些心頭髮酸,&ldo;以後再癢都不能隨便抓,抓破了,就會留疤,長大後穿裙子就不漂亮了。&rdo;
程殊是半跪著的,迎臉就看到了小丫頭垂眸不語地望著她,一雙不染風塵的眼裡,滿是星辰。
&ldo;你幾歲了?&rdo;
&ldo;程殊,我們該走了……&rdo;朋友喚程殊走,她這才起身,發現小女孩看的書是安野光雅的《旅之繪本》。
一個足跡、筆觸才思遍佈世界各個盡頭,最後濃縮在一張張跨頁畫紙上的大師,將世間各國所有的歷史、人文、風土、建築、旅行的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