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青氣蓋頂(第1/3 頁)
一波清倌人表演結束,又換上新的姑娘。
吹拉彈唱,翩翩起舞。
坐在李平安旁邊桌的書生,命侍女取來毛筆宣紙,刷刷刷寫出兩首詩,文不加點一蹴而成。
侍女捧著詩作,來到舞臺上高聲唱詞。
“贈淼淼二首……”
詩名如其意,書生為臺上領舞的姑娘作詩。
用詞綺麗,句式華美,初聽很有文采,實則不能深入考究,不過臨時所作已經很厲害了。
客人中不乏讀書人,高聲為書生叫好。
那些商賈不通文墨,然而聽不懂就是好,紛紛掏出銀子打賞。
李平安看得很有趣,這勾欄不同於認知中的青樓妓院,姑娘們賣藝更重於賣身。
明星可比小姐賺銀子多得多!
智剛嘖嘖道:“這京城勾欄哄騙銀子的套路,可比鄉下深多了。”
“不能說是哄騙,將客人捧高興了,明知道是託也願意灑銀子。”
李平安笑著說道:“情緒,是有價值的,可以用來換取物質價值。”
“居士常有振聾發聵之語!”
智剛仔細揣摩,愈發能感悟其中玄妙。
這段時間與李平安閒談,明明是個沒見識的殮官,不通世俗、江湖,卻常常說出高屋建瓴直指本質的話。
否則堂堂狂僧,可不會與尋常人搞交情!
二人說話聲沒有遮掩,那作詩的書生聽到,起身走過來:“小生蘇明遠,見過大師、公子。”
智剛眉眼抬了抬,閃過幾分驚訝:“灑家智剛,捉刀人。”
“李平安,坊間殮官。”
李平安報了職業姓名,見書生沒有任何厭惡,不禁生出幾分好感。
胥吏看似比平民百姓收入多、地位高,實則屬於賤籍。
不得科考、務農、經商,又因胥吏多貪婪兇狠,所以大部分讀書人對胥吏厭惡至極。
“蘇公子過來所為何事?”
“聽二位說話有趣,不似尋常人,特意來結識一二。”
“咱就一腌臢胥吏,大師是個江湖廝殺漢,可沒什麼結交價值。”
“我也不過是個屢試不第的落魄秀才而已。”
“請坐。”
李平安命侍女添了副碗筷酒杯,稱讚道:“蘇公子寫的詩不錯。”
蘇明遠面色一紅:“我不擅寫詩,都是事先寫好。”
李平安忽然問道:“一首幾兩?”
“十兩。”
蘇明遠下意識回答,又連忙解釋:“家裡實在無米下鍋,不得不來賺這銀子,平日裡我都是抄書、蒙學。”
智剛說道:“灑家殺人為生,居士摸屍過活,蘇公子莫要嫌棄咱們不知禮。”
“吃飯不分高低貴賤!”
蘇明遠說道:“未考中秀才時,我在鄉下務農,連身完整衣服都沒有,彎腰就露腚,講個狗屁的禮。”
智剛聽到狗屁二字,哈哈大笑,立刻招呼侍女。
“上好酒!”
李平安莞爾:“咱聽說書上說有句話,說勞什子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應該讓說這話的人去種幾年田。”
蘇明遠沉聲道:“小生狠命讀書來城裡生活,不求財,不求官,純粹是出於活命的本能!”
李平安微微頷首,對此很是認同。
京城每天都有凍死骨,遇見的人會感嘆幾句,放在鄉村則是尋常事。
鄉下遇上饑荒年景,哪會講什麼同類,路邊凍死的屍骸就是糧食,再逼急了活人也一樣。
京城尚且講幾分文明,鄉下則是赤裸裸的叢林法則。
譬如農人多秋天娶妻結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