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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囪冒起一縷淡淡炊煙,紀秋月燒了水,順便熱了些雜麵蒸餅。
尋常來說村裡人一天就兩頓飯,除非農忙的時候會吃上三頓,而沈家有兩個正值青壯年的漢子,幹活多胃口大,連早起都得吃上一頓飯,不然餓著肚子做事沒力氣。
不過這也是最近日子好了,才能照這樣吃,往前兩年是決不會的。除了沈玄青沈堯青吃兩張蒸餅,其他四人都是半張,這幾日大油大葷吃多了,便撈了一碗小鹹菜就著吃。
早起的吃食簡單,用不著擺桌上筷子,是以紀秋月分餅子的時候直接遞進手裡,連小鹹菜都是拿手捏,幾人或蹲或站在院子裡就開吃了。
陸谷攥著半張蒸餅,餅子軟和溫熱,等別人都拿了後,他才從碗裡捏了小鹹菜,學著沈家其他人夾在餅子裡,一口咬下去又鹹又脆生,倒是和蒸餅無比般配。
這麼早就能喝上幾口熱水吃上東西,連他都有一份,叫陸谷在惶然之餘,生出些感激來。
莊稼漢子吃東西少有細嚼慢嚥的,再說蒸餅也不算大,沈玄青三兩口就解決了,兩張餅子也夠他早起墊肚子了。陸谷一直在偷偷看眼色,吃得也快,怕耽誤了出門的功夫。
「娘,我跟他去換藥。」沈玄青跟衛蘭香說了聲,兩人一前一後就出去了。
此時尚早,太陽才剛升起來。
今年夏天比以往熱,不過清溪村離山近,早晨還是有些冷意的,但好歹不會讓人凍到。
陸谷跟在沈玄青後邊往村外走,沿路碰到了幾個人。
沈家的事在清溪村傳開了,人都有好奇,此時看沈玄青後邊跟了個陌生雙兒,就猜到是陸家另一個雙兒了,便拿眼睛去打量。
任誰攤上這種事都覺得憋屈,也沒人這麼沒眼色湊上前去問,這不是觸人家黴頭嗎,所以只悄悄打量觀望。
被人盯著看,陸谷頭更低了,要不是他一直能看到沈玄青的腿腳,怕是早嚇得渾身哆嗦了。
早起都是婦人夫郎在院子和門口掃灑,男人出來的不多,雖說眼光大多都是朝陸谷去的,但沈玄青察覺到也有人悄悄打量他是何神色。
他不喜被人盯著,於是直坦坦看了過去,還問道:「林叔起早下地去?」
林金虎被抓了個現行,幸好他看的是沈玄青而不是陸谷,還有個臺階下,訕訕撓著頭打哈哈:「是了是了。」
沈玄青雖是家常問話,但他一開口有眼色的人就知道收斂了,落在陸谷身上的視線少了許多。兩人沒停留,出了村徑直朝安家村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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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藥郎中家裡,王郎中取下陸谷頭上染血的細麻布,重新給糊了草藥在額角。
他懂一點把脈,還給陸谷診了診,末了搖頭嘆道:「底子虧空了,別人需十天,你這得二十天才能養好傷,就這一時半會兒還沒法把虧空養回來。」
王郎中有了年紀,見陸谷瘦成這樣不免絮絮叨叨起來,還是王阿嬤給他遞了個眼色讓別說了,他才後知後覺一驚住了嘴,抬頭見沈玄青神色不變,沒厭棄陸谷才放心。
一般人娶夫郎是為了過日子,莊稼人娶妻都不容易,沒幾個願意娶個病秧子回去拖累,再說陸谷還是被人家買回去的,哪能管他養不養身子,沒丟出來都是好的。
藥上好了就不便再留,回去還有各種事忙,沈玄青問了下次來換藥的日子就帶陸谷走了。
都說冤家路窄,他倆走的小道是不會從陸家門前過的,誰知卻跟杜荷花撞上了,她在村後的野地裡挖野菜,往常這可都是陸谷的活。
在她眼裡,平白多了個活幹哪能不埋怨,嘴裡時不時就咒罵幾句,不曾想正罵著就叫她碰到了正主。
對沈玄青她是怵的,陸大祥到今天還在床上躺著呢,沒人給她出頭,所以就算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