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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學校,啊?什麼?我聽不清!」
林朝給她打電話,一接通首先聽到震耳欲聾的音樂聲。
酒吧。
她又跑出去玩。
還有別的男人。
一旦意識到這幾點,林朝心裡就像一面好端端的鏡子被砸破,轟隆一聲滿地碎渣。碎渣時時刻刻扎進皮肉,讓他坐立難安。
「哎,林朝,你去哪?」
室友見他打著電話就像變了一個人,急躁,陰沉,完完全全找不到之前冷靜的半分影子。
—「林朝是嗎?」
在教學樓前,好多人邊走邊回頭看停在不遠處的豪車,一個妝容精緻美艷明麗的年輕女人走近他。林朝下意識避開。
她身上的氣息,跟路禾太像。
來之前看過他照片,年輕女人快走兩步擋在林朝面前,遞出一張卡,她說:「路禾讓我給你的,多少你也陪了她兩年,卡里有一百萬,你別嫌少。」
她雖然在笑,可眼裡的惡意掩蓋不住。
甚至是輕蔑。
「路禾呢?」
「她啊,」年輕女人輕飄飄用手指撩了下捲髮,回答的語氣也高高在上,「忙著呢,沒空見你。」
說完掀開他抱著的書,把卡夾在裡面,端莊的笑,「你啊,玩不起的,以後離她願意一點咯。」
白珺給的那張卡,到現在還夾在他書裡。
不管路禾怎樣譏諷,林朝還是一手鉗制她,一手順著她的發。
這動作陌生也熟悉,似乎要透過安撫來彌補中間空缺的六年。
教學樓裡的聲控燈很應景,只有在她剛開始進入時亮了一息,至此都是黑暗的。
「路禾,我應該是要恨你的。」
路禾聽到林朝的嗓音,很虛,清緩的。想抬頭被他一把按下,一直撫摸她頭髮的手也悄無聲息捂緊她的嘴。
林朝不願意聽到她一丁點的聲音,越聽,內心越是煩躁難安。
像天平,一方是愛,一方壓著恨,他站在中間的平衡點上。
隨意一個動作就能讓他萬劫不復。
路禾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那愛就多一點,死死壓制住升騰的怨恨,可這遠遠不夠,林朝渴求她與日俱增的愛意,她做不到。
路禾一旦表現出退縮,林朝便開始患得患失,可又無法真正將她怎麼樣,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將她逼進死衚衕。
像吊在萬丈深淵,靠著她的一絲憐憫度日。越無望,抓得就越緊,瘋了一樣死攥著不敢鬆手。
最終換來她乾淨利落的拋棄。
連人都沒出現。
白珺來找他時,比起難以置信,林朝更多的是清醒。
清醒地看著預測過的結局發生。
聽上去很奇異,可他就是無動於衷。
掙扎,他有過;甚至哀嚎嘶鳴都有。
路禾不會回頭。
她做出的決定林朝無力更改,像教徒對著神明,地位極端對等,除了全盤接受他還能做什麼?
什麼都做不了。
所以在日日夜夜的痛苦煎熬中林朝終於明白,路禾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解釋,她只負責下達命令,而他反抗的手段就只有將她拉下來,或者壓她一頭。
弱肉強食,用她信奉的法則去制裁她。
別無他法。
垂下眼瞼,掩去眼底晦暗不明的光。林朝鬆開她的嘴。
「阿禾,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他輕聲誘哄,唇擦過她耳垂。
心陡然一麻,刺激得她下意識想叫。
重新開始,這本就是她蓄意接近的目的。
路禾蹙眉,不敢相信林朝這麼輕輕鬆鬆說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