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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酥白有意讓自己睡眠程度變淺,半夜起來總是會看到他要麼致力於在自己在身上盯個窟窿,要麼躺在床上跟天花板大眼瞪小眼,要麼就坐在陽臺陪衣服吹風發呆。
他一天克服不了,這些東西就一天不會放過他,他就一天沒有真正從那些不帶窗戶的房間裡逃出來。
但董酥白不急於一時,他把這個週期定得很長,長到以年為單位,以兩人未來的所有日子為籌碼。
他短暫的沉默讓張平彷彿看見了希望的曙光,心潮澎湃地咧開嘴在旁邊等他答覆。
董酥白一時啞了聲,他還真沒法跟他解釋這個。
「我說導演啊。」他把劇本推給張平,無奈地拖著長腔說道,「這娛樂圈也不是沒新人了,你天天盯著他幹什麼,他又不是當演員的。」
「那不一樣啊,角色跟演員之間你得考慮一個適配度吧,得考慮觀眾緣吧。再說了,他做經紀人哪有做演員合適啊。」
張平一根一根點著手指跟他細數,把被熱氣燻出霧氣的眼鏡擦乾淨。一談起挖牆腳,整個人的氣質立馬一個大翻轉,從精悍沉穩的知名導演轉眼變成一隻老奸巨猾的狐狸。
董酥白抬手笑了笑,不以為然:「人家大學讀的就是這個專業,張導你就別想了,他不會入這行的。」
張平見他這麼篤定也不服氣了:「你都沒問你怎麼知道,我跟你說了你還 別不信,等過段時間《絕意》上映,他在網上熱度絕對不比你們小。」
到時候他在上點營銷,那播出的熱度還不是蹭蹭往上漲,他想想都覺得美,發達了發達了。
他伸出手:「你不問那我問,微信給我。」
董酥白推脫不得,扭頭想了想辦法,假意找微信的由頭給姜烯發了訊息通風報信。
張平典型的過河拆橋,好友一加上,他就立馬把董酥白推出導演室,打發人趕緊去準備準備一會兒要拍的戲。
大夏天拍古裝,厚重的衣服幾層幾層地往身上堆,基本上拍完一條就得重新補一次妝,整個劇組一天下來就靠那點綠豆沙冰續命,每天收工後第一件是就是回酒店把自己一身黏膩的汗味洗乾淨。
高溫整整持續了兩個多月,等進入九月中旬的時候才總算好受一點。
劇組時間安排得緊,早五晚十都是常有的事。但忙歸忙,導演還是會每隔半個月空一個雙休出來,確保他手下的演員不會累到兩腿一蹬撒手人寰。
董酥白對此相當滿意,以至於當地的航班公司每十五天就能看到一次他飛往池涴的訂票資訊。
但這個月例外。
武俠的取景複雜,劇組算上這次已經是第三次轉場實景拍攝了,董酥白直到拿上機票登機時才看清上面的目的地。
正是之前發生山體滑坡的地方,而且他們臨時搭建的拍攝地點,好巧不巧就在龍固鎮附近,走個來回也就幾分鐘的事。
董酥白下車看向那片熟悉的地方,天災之後政府撥了很大一筆錢用來安撫重建,其實前前後後也就三個來月的時間,但印象裡敗井頹垣的鎮子已經煥然一新了。
只是他故地重遊,身邊卻少了很多舊友。
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他隨手把龍固鎮現在的樣子拍給姜烯,那邊沒回訊息,幾分鐘後直接打來一通電話。
「你們要在那邊待多久?」
董酥白從後視鏡裡看著道具老師指導佈景的身影,說了個大概的數:「不好說,順利的話可能半個月,不順利的話上不封頂。」
姜烯思考著低低「嗯」了一聲。
董酥白靠在車邊好笑地問他:「怎麼了?你不會後悔當時拒絕張導了吧?」
張平心眼子比藕還多,換著花樣地跟姜烯軟磨硬泡。姜烯見一個堵一個,兩邊極限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