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獸(第1/5 頁)
第二十七章
次日下午,病房。
童延靠在床頭, 對著手裡的電話好聲好氣說瞎話, 「對對對, 房子是我找的,保姆也是我找的, 你帶著老太太先搬, 給我留個屋就行。我託了小田去幫忙,對, 就上回幫我拿行李那個。搬家公司也是我託他找的……什麼?不貴, ……我還能幹什麼, 都是拍戲掙的,沒做壞事, 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鄭總監揚了下眉, 平常這孩子在他面前要麼就是沒正形, 要麼幾句話不對就炸, 對誰做小伏低時那笑都是蒙了層什麼似的膩味, 算計只差沒寫在臉上。
到了這會兒,圍觀童延跟親娘通電話,才看清這孩子真掏心掏肺時是個什麼樣, 話是編的, 但那心肝都要貼上去的操心模樣可不是裝的。
哪還是個十八歲的孩子,分明是個在家裡頂著樑柱的男人。
「行行行,我是小王八蛋,回來任你收拾。我這不是急趕著補戲嗎?前天晚上到了外景地, 才想起租房的事還沒跟你說,別等我,等我回來又是半月,那房租可就白瞎了……什麼?我手上有錢,你甭擔心。」
放下手機,童延抹了把汗,朝鄭總監看了眼。
接著,伸手抓住柺杖,撐著身子下地,望鄭總監旁邊一坐,「總監!大人!」
鄭總監手一抖。
轉頭,童延那神色說是討好吧,又還透著幾分認真,眼睛清亮清亮的,「您看,小田去了,就按我剛才套好的詞說,行嗎?」
鄭總監忍笑道:「說點好聽的。」
童延想都沒想,「您老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明擺著是要答應的事,鄭總監又不想應得太痛快,「行吧,我考慮考慮。」
接著就是週一。
這兩天聶錚沒再親自往醫院去,手裡握了多少東西身上就擔了多少人的生計,身為公司目前的決策者,把接連幾天的時間全花在一個藝人身上,對他來說是非常不現實,也是非常不負責任的事。
上午十點半,例行的董事會議結束,聶錚又跟一位董事在走廊聊了幾句,回到辦公室,見鄭總監在等著他。
正值三伏,但房間冷氣開得很足,透著一股跟時氣格格不入的涼,聶錚進屋後索性把窗子開了一扇,對鄭總監說:「坐。」
鄭總監先跟聶錚說了下《大荒》拍攝經費審核的事,半個小時後公事說完,又提到童延,「那孩子還真沒打算告訴他家裡人實情,連受傷的事,到現在還瞞著他媽。」
聶錚眼光還停留在報表的一組組數字上,「正常。」
那晚得知可能要手術,那孩子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簽字,為什麼?怕家裡人受驚嚇。這種秉性,指望不上他親自開口對母親說:我以後的發展要一直為你之前乾的那些事買單,所以,咱們才搬家。
想到這兒,聶錚又補上一句,「不用擔心,他還有野心,就算不明說,也有辦法讓家裡人不壞事。」
鄭總監笑了聲,「我就是覺得,他年紀不大,人性還玩得挺複雜,他算計外邊人時可半點不含糊,對家裡人還挺孝順。」
聶錚沒說話,正如他前些天的認識,負著那種出身帶來的不公,童延仍想給自己殺出一個公平,是這孩子身上還剩下的骨。
但有了這條骨,依然不能否認童延被養歪的事實。
童延找公平的辦法對別人可不太公平,而且甚至讓人覺得沒道理可講。這孩子像什麼?野獸。
童延那些行為的本質是什麼?
用全部力量守護自己窩裡的同類,對外則是,想法設法地掠食。
週三,童延出院。除了腿還得打兩周石膏,身上其他傷恢復得差不多了,臉上那條劃傷血痂脫了,從眼尾到下巴有一長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