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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掛紫萱一個人落在後邊，與阿慧說話心不在焉。

他們一行人爬上一座小山，看南山村裡村外舉著火把的人總有七八堆。陳大海又拍了李三更一下，罵道：&ldo;你要是生在我們家，必要吊起來打幾百鞭！&rdo;推他快走。

明柏跟阿慧肩並肩在前邊說話，前邊還有一個陳大海，結實的像棵大松樹。紫萱站在後邊看得清楚，覺得那位陳公子是松樹的話，張公子就像柳樹，雖然風度瀟灑花枝招展的，卻是不如明柏哥穩重挺拔。

平常紫萱覺得崔小姐一個姑娘家看見男人就合花貓看見魚腥似的，一心一意只曉得粘著明柏哥，總看崔家小姐不順眼。此時她一雙眼珠在三位公子身上轉來轉去，怎麼看明柏哥怎麼好，忍不住想：若我是崔小姐，也是愛明柏哥的。這般想著，她的臉又紅了，心裡打轉的都是明柏哥怎麼對她好。就是爹孃，回想起來，彷彿都是樂見她合明柏哥在一起似的。

有一年正月十五，舅舅合表叔家都到濟南來看燈，她跟在哥哥們後頭合一群表兄弟們在院子裡打雪仗，相家有位三夫人生的表弟總是欺負她，把雪球丟到她脖頸裡，吃哥哥跟明柏哥一頓好打。那位表嬸還說她兒子合自己是天生一對，不如結親。記得當時相表叔就甩了她一個巴掌，說紫萱已是訂了親，叫她休要胡鬧。三舅舅還笑，說明柏這個好女婿本是他撿來的。

紫萱當時只覺得相表叔必是因庶出的兒子配不上她才發作。現在回想起來，想必那時候大家就認定了明柏哥要與她結親的！原來大家都是這般想，只她一個人不知，紫萱越想越覺得是，先是羞愧，慢慢不曉得從哪裡又冒出些喜歡來，壓住了羞愧，卻是越走越慢。

明柏不時回頭看後邊，偏生張公子妝做不知，只合他搭話。陳大海只當張公子愛慕嚴公子，他兩個美少年做一對兒才叫是天作之合，有心成全他二人，就揮手道：&ldo;後面那個，快走幾步！&rdo;把李三更交給一個手下，過來尋紫萱。

紫萱滿腦袋胡思亂想叫人打斷，驚見陳大海走到她身邊來，輕呼一聲：&ldo;明柏哥。&rdo;

明柏跟阿慧都聽見，兩個一齊掉頭，合力把陳大海擠開，明柏笑道：&ldo;陳兄，俺家就有極好的包穀燒，等會到俺家去吃兩杯。&rdo;

阿慧借著這個機會溜到紫萱身邊，拉著她的胳膊故意說：&ldo;臭小廝，你又吃壞肚子了？&rdo;紫萱會意，鑽到一個土堆後蹲下。

陳大海被他三個人攪糊塗了，只得甩手不管。阿慧看人走遠了，方笑道：&ldo;狄小姐，不曾想你還這般頑皮。&rdo;

紫萱甩脫了阿慧的手，站起來道：&ldo;男女有別，還請張公子自重。&rdo;

阿慧雖是退後一步，想著方才她合明柏手拉手有說有笑，到自家就是&ldo;自重&rdo;，心頭微酸，不知怎麼就道：&ldo;你是男妝呢，怕什麼？&rdo;

紫萱探頭看看人都走遠，跳到大路上大步前行。阿慧忙追上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道：&ldo;小心些，若是把你丟了可不得了！&rdo;

阿慧的松江口音裡有些兒鼻音，雖然低沉卻好聽。再加上他一身月白長衫，很像個溫潤公子模樣，實是比一年到頭穿件青布衫又黑漆漆的明柏哥有賣相。偏生紫萱站在他身邊，只覺得渾身長刺一般，哪裡都覺得不得勁。他兩個一路無話走到狄家大門前，紫萱福了一福，謝道：&ldo;多謝張公子。&rdo;就頭也不回的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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