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林(中)(第3/3 頁)
河燈,頹唐地應一聲:“……啊。也許。”
草雨點點頭,一大一小皆安靜下去。
冬林幾次張口,都沒作聲。他聽見草雨細小的哭聲,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坦然地回答。他覺得這一刻心如刀絞,連帶著眼睛發澀,可是他只是拍著草雨的後腦,算作一點安撫。
人與人就是這點不好,只要朝夕相處,便會生出掛念。這掛念既暖回愁腸,也危險至極。冬林覺察到這樣的情緒正在蔓延,於是他決意和草雨告別。
他永遠無法代替別人成為陳草雨的爹,陳草雨也不能抹去他的過往成為他的女兒。他或許可以繼續望著她,但這其中不再需要情感,這是他一個人留下的責任。草雨只需要好好長大,不再受苦受難,他便在這場短暫的忘年交中盡了心意。
“過了年我就走了。”冬林收回手,對草雨說,“我要繼續去找女兒。”
草雨望著他,哭得鼻尖紅通。她諾諾地說:“你不可以帶上我嗎?”
“……我不可以。”冬林說,“我不可以。”
草雨怔怔地掉眼淚,她說:“我吃的很少,不要新衣裳,不會欺負她……你真的不可以帶上我嗎?”
冬林喉間堵塞,他殘忍地說:“你不是……你不是我的女兒。”
草雨說:“我也想做你的女兒。”
冬林險些哽咽出聲,他埋頭說:“啊。”
我也想做你的女兒。
冬林胸腔中的沉鬱彷彿在這一句話中頓時消散,它帶給他的溫暖超乎尋常。他用了許多年奔跑在漫無目的的旅途中,就是為了尋找回這句話。此刻他得到了,卻不是他最初想到的任何一種。
他紅著眼說:“若是有人欺負你,你就喊我。我能飛天遁地,我會趕回來打他。你聽見了嗎?我不是你爹,但我不能讓人欺負你。”
冬林揹她回家,一路上草雨都很乖。她不哭鬧也不再乞求,在落地時,她牽著冬林的衣角。
“我喊你。”草雨求證地問,“你就會來嗎?”
“你喊我。”冬林碰了她小指,說,“我就來。”
草雨鬆開手,在雪中輕輕地喊:“冬叔。”
冬林蹲下身,承諾道:“我說話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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