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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一撂厚厚的簿子遞給他,傅少城手指顫抖的接過,故作爽朗的笑道,“我就曉得你深藏不露,這天底下的事情,恐怕沒有什麼躲過你的眼睛是不?”
衛子頃見他這個樣子,有些不放心道,“你還好吧?”
蕭幕亦神色複雜的望著他道,“我若早些留神,或許…”
傅少城擺手道,“不說這個,雖然從前我見你對念槿那樣,不大待見你,但這一次,我還是十分欣賞你。今日我們且喝個痛快,不醉不休。”
056 傅少城同十七4
衛子頃替他滿上酒道,“你若心中不痛苦,就喝個痛快也好。”
傅少城端起酒盞,一口乾了大笑道,“我心中很痛快,原來我挺心疼小槿兒的,覺得她一個女孩子家的,巴巴的要卑微的去喜歡一個不喜歡她的人,從前她受了委屈,就喜歡同我這喝酒撒瘋,不過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你好好待她。”
他又自斟自飲了一杯,蕭幕亦將他的倒酒的手按住,道,“借酒澆愁並不是什麼好方法,你若想發洩,不妨說一說她。”
傅少城執酒盞的手抖了一下,坐下來,手握著酒盞捶到桌面,道,“如今還能說什麼?今日十七她五哥找過我,我從前不曉得,只以為那是我一個人的一廂情願,如今卻覺得自己膚淺的可笑。”
他又飲了一口酒,道,“盼君憐取眼前人,這是她的離去教會我的一個道理,從前我總覺得,即使我暫時找不到她,天下就這般大,總有一天能找得到,卻原來,並非我找得到她,就能夠同她在一起,若我能早一步找到她…”
傅少城澀然一笑,“感情這個東西,有時候是等不得的,如今你們應當謹記這個教訓。”
曾經不沾情愛的傅少城,一次情傷,彷彿一夕勘破很多情事,一時間蕭幕亦同衛子頃亦無話相勸,再多的話語,也抵不過死亡帶來的蒼白。
情這個東西,一旦毒起來,雖不能要人命,卻能生生折磨的人不堪生存,十七的死,是傅少城的心中的一道死結,若是她還活著,他們或許能在一起,或許不能。
但比情更可怕的,卻是她為他而死,他卻依然不得不苟活著,要時時刻刻被這樣的蝕骨相思蝕骨悔恨折磨的耗盡了最後一縷生命,至死方休。
這一晚,傅少城喝的酊酩大醉,醒來後,人已在自家的府邸裡。
床榻間,他翻著蕭幕亦給他的簿子,一頁一頁,從十七她三歲開始被賣給殺手組織,到她逐漸出落的美貌在殺手組織裡被同伴排擠,從被男同伴的騷擾,到那個變態獠牙面具君上對她的虎視眈眈,從谷醫選中她煉製百毒不侵的體格,到她如何捱過谷醫在她身上種各種毒的巨大苦痛,從她第一次殺人的彷徨無措,到她如今的冷漠從容。
他終於曉得,為何那日她中了合歡散卻並沒有中毒的跡象,她的身子已經百毒不侵,可他卻知道,要練就百毒不侵的體格,是要經過多少種毒藥的浸泡,嚐盡天下毒藥的腐蝕,稍有差池,便是毒氣攻心而死。
傅少城每翻一頁,心中的痛就深一層,他甚至怨恨蕭幕亦,為何要查的那樣細緻。
他彷彿看到,絕望的十七,在殘酷的殺手營裡,苦苦求生;
彷彿看到,隱忍的十七,在殺手營裡,如何心驚膽顫的應對那些變態的男人;
彷彿看到,無助的十七,在百毒侵入時,抵抗毒藥時的痛不欲生;
彷彿看到,彷徨的十七,在第一次被迫殺人時,那雙漂亮的丹鳳眼中,透出怎樣的恐懼。
她叫十七,殺手營裡的一個代號而已,她連名字都沒有,死前的最後一刻,卻想叫他一聲少城。
她這一輩子,唯一想要的,不過他給她的那份承諾吧,她想成為他的妻,卻為了他死在他的長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