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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祁琪點頭,「我還是要去補課。」
「補!上最好的班,就照著三萬補。」
祁琪再次被逗樂,可隨即又因剛剛的陰暗想法自慚形穢。歡爾一無所知,真心實意拿自己當朋友,她怎能暗地裡這樣想她?
她因自己無聊的妒忌生氣,她是氣自己。
景棲遲從後排伸過腦袋,「不就一回月考,至於麼你。」
怒氣找到爆破點,祁琪一股道全撒出來,「你幹什麼了你,憑什麼連你都比我強。」
她知道自己在洩憤,可除了認識最久的他也沒人能受得住自己這場無名火氣。
果然景棲遲無所謂地哼一聲,「我屁事沒幹,但就點正。管得著麼。」
「哎,煩人。」祁琪推他一下,拿起練習冊開始做題。
少女的心事像狂風,像海嘯,像這世界上最為暴烈殘酷的災難,毫無預兆降臨,不管不顧發出力量,最後留下一地殘骸悄無聲息離開。也只有在很多年後回望,才發現當時那股轟轟烈烈翻天覆地不過是漫長歲月裡一段回憶,只不過有的深些,有的淺些,有的乾脆被忘得一乾二淨。
開始補課後祁琪成績轉好,作文更是破天荒拿了一次滿分——要知道在人才濟濟的天中,這可是值得敲鑼打鼓慶祝的一件大喜事。她早已忘了這齣小插曲,每日放學仍是四人一同回家,她會先他們轉去另一條路,有時騎出老遠還會聽到景棲遲與歡爾鬥嘴的聲音,吵鬧與歡笑留在夜色裡,祁琪想,要是一直這樣就好了。
景棲遲最終與新手機擦肩而過。
擦肩而過是種抬舉,事實上他連手機殼都夠不上。
月考、期中、期末,景媽甚至為鼓勵將下學期第一次月考都計入在內,可冬去春來,他成了徹頭徹尾的景仲永,再沒衝出過班裡後十名。
歡爾名次基本穩定在班級中段,成了既不會被批評又不至被表揚的普通大軍一員。身邊人對此都很滿意,爺爺奶奶被告知這成績能考上大學——雖然他們連一本二本都弄不清楚,父母認為在強手如林的天中這地位已相當不錯,連院裡的叔叔阿姨都說歡爾沒過來多久就比其他孩子強了。說到底,在大家眼裡陳歡爾的比較物件不是現在身邊的同齡人,而是那個若沒有轉學還在四水讀高中的姑娘。
相比另外一種可能性,她確實好很多。
這天在景家蹭完晚飯,景媽提出要她給景棲遲「輔導」——宋叢不在,相對先進也得對後進負責,歡爾不得已開始研究他的月考試卷。
房門一關,景棲遲現出原形,「差不多行了,晚了我還得送你回去。」
歡爾不理,攤開卷子趴床上一門門看。
男生鼓鼓嘴,拽過椅子優哉遊哉帶上耳機看訓練影片。
文科倒沒什麼,無非是歷史年份沒記清,政治純屬不背,主觀題乾脆把選擇題題幹胡亂抄一通湊數;理科類大題基本空著,乍一看沒什麼,可仔細研究問題就出來了。
同一個知識點,選擇填空都能做對,換個數換種說法而已的綜合題卻空著不答。數理化門門如此,陳歡爾不相信他傻到看不出在考什麼。
她從床上爬起來去翻書架最底層——景棲遲懶得整理,所有試卷堆在一個地方,這房間哪裡擺著什麼陳歡爾比當事人都清楚。
一番折騰後她找到上學期期末考試卷。對照這個思路看一遍,果不其然。
就像是,故意不去拿高分。
本身成績就夠差了,景媽還放出新手機誘餌,他是把自己腦袋當球踢癟了?
陳歡爾想不出原因,坐床上哐哐踹他靠椅。待人不情願回過頭,她把月考卷往他身上一摔,「你為什麼故意考不好?」
景棲遲摘下耳機,「什麼?」
她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