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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 這一晚, 盛銘洲是在舒年家睡得,半夜裡燒才退了。舒年始終沒有睡踏實,一直起身檢視盛銘洲的情況, 然後量體溫, 給他散熱。
明明已經離婚了,明明分開的時候決絕的話也都說盡了,卻在見面,比任何人都關心彼此的一切。
中間的時候,盛銘洲迷迷糊糊清醒過來幾次,看著舒年眼神又很恍惚,像是有話要說又沒說出口。
盛銘洲覺得自己肯能是燒出幻覺了, 離婚之後他經常夢見舒年回來的場景,但是每每醒過來又是悵然若失。
這一夜,他們誰也沒有說起離婚的事,誰也沒解釋。
只是凌晨的時候, 舒年終於在盛銘洲身邊躺下, 他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 很久之後,問了一句:「你後悔嗎?」
沒問什麼事,但是舒年知道他在問什。
聽起來意識清醒,並不像是在說什麼胡話。
舒年沒有應答,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應答。分開的這麼久,說不後悔,說不想他,怎麼可能呢。
她從十幾歲就喜歡的人,努力了那麼久,期待了那麼久,好不容易輪到她幸福了,卻又不得不離開,她怎麼會不難過呢。
盛銘洲也沒有再追問,沉默地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還好,第二天一早起來的時候,盛銘洲的燒也退了,舒年特意先一步起來,去廚房給他煮了小餛飩。
盛銘洲去洗了把臉,人看起來精神了一些,去廚房的時候,舒年已經把餛飩端上了桌。
盛銘洲也沒推辭,看了她一眼,「你包的?」
舒年點點頭,怕盛銘洲不相信,「冰箱裡還有一些,味道還可以。」
分開的這兩年,舒年也學會了做飯,小餛飩她一次會包好多個,然後放在冰箱裡,懶得做飯的時候,就會煮一些。
吃過飯,盛銘洲就陪著舒年又去了公司,在樓下等著的還有他找到律師朋友。
舒年沒說什麼,因為涉及公司大事,盛銘洲也不能進去,在辦公室的門口停下。
「我在這,別怕。」盛銘洲很鄭重地叮囑,目光落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舒年在律師的陪同下走進了辦公室。
硬碟裡有恢復的聊天記錄,清楚地記錄著最後簽字遞交上去的檔案是出自主建築師,舒年自己還有所有修改過版本,以及最後提交的記錄截圖。
鐵證如山,這次想怎麼賴也賴不掉,舒年基本也沒怎麼開口,倒是盛銘洲找的律師朋友,邏輯清晰,氣場很強,語速其實並不快,但是字字句句都把意思表達的特別清楚,態度也很強硬。
後面他們再說什麼,舒年已經沒什麼心思聽了,公司的領導發現自己抵賴不了,又開始道歉,說是錯怪的她了。
舒年麻木地聽了大概,最終還是打斷了這些套話,出了辦公室。
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舒年跟著盛銘洲下了電梯,中間一句話也沒說話,在心裡想著結束實習,然後同樣作為這件事的見證者,對那個工人的家屬,她應該做些什麼。
盛銘洲先和朋友又說了幾句話作別,然後看著他開車離開,轉身和跟在身後的舒年問了一句:「你回家?」
「嗯。」舒年抬頭看著他,然後點頭。
「宋律師的微信我推給你了,後續的問題應該不大了,你自己和她商量吧。」盛銘洲還沒完全好的,面色這會又難看得很,「我先走了,黑糖還在家等我。」
盛銘洲不想多留了,再多留也不過是在本來回不去,得不到的人身上多
難過和失控。他昨天鼓足了勇氣問她,問她後悔沒有,只要她說後悔了,那他一定願意再重來。
但她沉默了,沉默代表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