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第1/2 頁)
不多時,沈歸荑便從正門出來,大老遠便瞧見外頭黑壓壓的一片,早已被圍了個水洩不通,想來已經等了許久。
直到近了些,沈歸荑才看清,外頭兩輛馬車緊挨著,皆在宮門外停著。靠前一些的那頂是黑色,繡著鎏金的暗紋,綴著白玉珠串,由前頭並列三匹馬拉著。
靠後一些的,便是沈歸荑的馬車,稍暗一些的鵝黃色,馬車四角掛尖,其上雕著金雀,雀口銜著一顆紅玉,綴了些金色的流蘇。
見沈歸荑出來,一名黑衣男人便走到前頭那輛馬車跟前,面向垂下的窗簾,態度謙卑,「殿下,三公主到了。」
剛說完,便見身側的一名小廝也上前,從懷裡抽出三本冊子交給男人,男人接過,託捧在視窗處,「殿下,這是南齊進獻的貢品,請過目。」
此次儀仗過大的話便有些拖累,那冊子是率先備好的明細,待江宴行等人走了,這些貢品再透過水運送往東越。
日頭有些刺眼,沈歸荑支手遮在眉骨也有些睜不開眼,便由著鴉青扶上了馬車,撩起簾子往外望,瞧見了烏泱泱的一片百姓。
她暗暗心道這江宴行果真是放肆,在南齊的地盤,四周還有那麼多百姓,都敢親自查驗貢品。當真是不怕百姓暴/亂奮起,將他那黑布簾子帶上轎子一塊掀了。
她這般想著,又過了片刻,也不見前頭那馬車有動靜,沈歸荑不由的皺了皺眉。
下一秒,她便見那窗側搭的緊密的黑色簾子被撩起,珠串擊打的聲音嘩啦作響,打轎子內探出來一隻手來。
那手長的十分好看,修長玉白,骨節分明。食指關節的骨凸處落了一枚淺色的痣,猶如鑿出來的白玉落了瑕點一般。
只是那手並未全然攤開,手指半握起,對著男人勾了勾指尖,帶著些鬆散隨意。
男人立刻將手裡的冊子遞過去,見那手連帶冊子都收回了馬車內後,才聽得一句語氣慵懶的聲音隔著簾子傳了出來,「起吧。」
言罷,男人揚聲傳話,「起——」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這才動身。
沈歸荑細細琢磨了那雙手,只覺得長的過分修長好看,還有那聲音,雖隔著太遠聽得模稜兩可,但也能聽出音色宛如悠笛愜意。
她思忖半晌,小聲的嘶了一口氣,似是打定了什麼主意一般,這才放下簾子。
-
南齊乃小國,國土不算廣闊,車隊人不多,一上午便出了關隘,步入了兩國邊界的夾道。等到了晌午,車隊臨著溪邊樹蔭休息了片刻,便又繼續趕路。
沈歸荑馬車內放了食匣子,裡面放了一蠱涼茶和幾盤糕點,糕點太甜,她心裡膈應,只吃了幾塊淺填了肚子,便沒了食慾。
又行了一下午,入夜,外頭的燥熱逐漸散去,沈歸荑悶了一天,適才掛起簾子,叫風吹進來些,手肘抵在窗邊托起下巴,望著外面發呆。
沈歸荑思緒飄得有些遠,腦海里一片空白,她只覺得有些快了些,前一秒她依稀還在宮裡,可下一秒便在和親的路上。
她捂著臉緩了片刻,又鬆開,眸子也澄澈了不少。
兩國邊界尚無客棧歇腳,周遭兩側跟著的騎士皆舉起了火把,車隊也減緩了速度,慢悠悠的,似乎在勘察地形。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蛐蛐兒聲,混著細密輕淺的馬蹄,這夜裡倒也算靜謐。
不知行了多久,外頭灑下的月光從正著的角度斜灑進了窗欞,馬車走的慢悠悠,沈歸荑趴在窗沿也昏昏欲睡。
忽然間,周遭暗處傳來一陣簌響,像是驚飛了林中鳥,紛紛展翅鳴叫,引起一片躁動。
緊接著咻的一聲,馬車簷上似是釘入了什麼東西,還帶著擺尾的震顫。而後便是一片混亂,周遭的火星亂飛,馬蹄高仰,籲聲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