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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老夫人提著孫子進宮謝罪時,百姓們已經熱鬧開了——八皇子殿下去逛窯子了,不僅逛窯子,還為了爭花魁娘子被永寧世子扒了衣服捱了一頓好揍。
八皇子趙延乃是成王趙珩一母同胞的親弟,永寧侯和成王一個戍衛邊疆,一個為朝徵戰,皆是朝中棟樑。自家不著調的兒子弟弟在京城打成一團,也不知二位回來,得是個什麼臉色。
陸府壽春院此時院門緊閉。
院裡松山翠石,一片靜謐,下人們或在屋子裡,或被打發出去,老夫人屋裡的人自然乖覺,誰也不敢這當頭惹主子眼。
正堂上坐著一位鬢髮如銀的老太太,看著有些年紀,精神卻好,此刻沉著臉色,不怒自威。旁邊侍立著一位中年美婦,身著寶藍緞花對襟褂子,月白暗雲紋裙,並無十分妝飾,自有一番端麗清雅,面上隱有憂色。
堂下臊眉搭眼跪著的,正是城中出了名的那位,世子陸之洹。
他看著不過十六七年紀,一身湛藍織錦交領袍,腰束玄色暗紋腰帶,以玉冠束髮,生的劍眉星目,挺鼻削頜,乍一看端的是一位金質玉相的世家公子,只是身量頗有些單薄,此刻垮著雙肩跪著,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神情。
清早開始,他一路從宮裡跪到家裡,此刻揉著腿求救似的看著母親沈氏,對方瞪他一眼,亦不敢開口為他討饒,心裡只暗嘆,這樣好的皮相,卻是這樣魔王樣的性子,真真是生來磨她的。
陸之洹便哼哼唧唧的對著堂上的陸老夫人開口,「祖母!」,他拖著長長的語調,「孫兒腿都要跪腫了!」。
他這爛蛇一般的模樣,沈氏避過眼去。堂上的陸老夫人不理他,待他扯上自己的衣擺時才倏的睜開眼,眸色冷冽,一派肅然,厲聲喝他:「好好跪著!」
連沈氏都被這疾言厲色給唬住,不禁腰桿又挺直了幾分,偏陸之洹渾不在意,依舊歪三扭四的扯著陸老夫人的衣擺,「祖母,孫兒真的知錯了。連陛下娘娘也不計較了您就饒了我吧……那日是灌多了黃湯,做出糊塗事來,誰也不曾想那癟……人是八皇子,孫兒都賠過禮了,且他還踹了孫兒好幾腳……」
陸老夫人哼道:「祖母饒不饒你,左右你不害怕。我只等到你父親回來,叫他治你,看他能不能饒了你!」
陸之洹一聽,大驚失色,立刻跪直了,「什麼!父親要回來了?」
陸老夫人哼了一聲,沈氏便道,「此番成王殿下平了西南邊亂,不日回京。你父親一直鎮守北境,陛下念在你父親多年戍邊之功,特特召回,一道犒軍嘉獎。」
陸之洹繼續大驚失色,「那我為何不知?」
他要是早知道,提前一個月都閉門思過,哪還會出去惹事!陸進明回來,聽了這事,還不得扒他一層皮?
一層都是少的!
「你父親前日來的家信,聖旨不日便下,約莫十來日便能趕回來。中秋將至,今年總算能團團圓圓。」沈氏一心念著常年徵戰的夫君,說起這事不自覺感嘆起來,面上也帶了些喜色……
陸之洹:「什麼?」
沈氏肅然回過神來,斂了神色。
陸老夫人偏頭看了沈氏一眼,她便上前去,關了正堂的門,祖孫三個關起門來,陸老夫人才一聲長嘆,「望兒,為了咱們大房的體面,雖說自小瞞了你祖父、父親將你充作男孩養,可你也不能養成這個性子!即便對外你是侯府長房嫡子,可你內裡仍舊是個女孩,成日走街串巷惹是生非,連那秦樓楚館也……便是尋常的世家公子,也沒有你這樣的無法無天!祖母自認,自小也沒有對你如何溺愛,你這性子,到底是隨了誰?」
永寧世子陸之洹,字在望。
其實是個姑娘。
沈氏和陸老夫人無不嘆氣,數十年前兵行險招,可要是早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