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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姨母做了繼母,縱是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沈清和也只認謝折眉這個娘。
沈延恩記掛亡妻,忘不掉結髮同心的那些年,哪怕被謝折枝算計,被老夫人以死相逼迎繼室入門,可在他心裡眼裡,『沈夫人』永遠是他的阿眉。
父女倆難得站在同一戰線,哪怕被外人指指點點說沈家嫡長女目無尊長,沈清和也認了。
她不在乎旁人怎麼說,謝折枝卻不能。
謝折枝昔年丟盡尊嚴嫁進將軍府,做了沈家主母反而比常人更看重顏面。
她倒想要沈清和屈從孝道禮法喊她「母親」,一次次換來的都是溫溫柔柔,溫柔到骨子裡泛著寒氣的「姨母」。
十年前沈清和是個孩子,孩子不懂事,外人笑話最多的還是謝折枝這位名義上的『母親』。
久而久之,謝折枝不敢再試探。將軍放任女兒,老夫人近幾年養在後院不管事,總有一日,謝折眉母女加諸在她身上的羞辱她都會一一還回來。
香茶入喉,她冷靜下來。眸光逡巡著往少女身上繞了一圈,看清她懷裡溫順乖巧的貓兒,涼薄一笑:「又去隔壁看池小將軍了?」
十四歲的少年郎還未投軍,自然沒軍功可言,人們喊一聲「小將軍」多是出於喜歡,也樂得見青春飛揚的小將軍呲著小白牙笑得陽光燦爛。
謝折枝這聲「小將軍」透著毫不掩飾的輕蔑,沈清和纖纖玉手不動聲色地拂過貓尾巴,淡然回道:「阿池為沈家出頭,身為沈家嫡長女,於情於理我都該前去慰問,姨母說呢?」
柳琴柳瑟垂首低眉,為小姐捏了把汗。
同樣姓謝,繼夫人和先夫人是性情截然的兩種人。毫無疑問,俱是聰明人。
得到想要的答案,謝折枝似笑非笑看她兩眼,擱下茶盞,腳步輕快地走了。
沈清和竟真戀慕池家小子,池蘅多大,她多大,差著兩歲,池蘅等得起,你沈清和等得起嗎?
柳瑟擔憂道:「小姐。」
「無妨。」
貓兒在懷裡睜開眼,雪白前爪攀著她胳膊,和它的主人一樣討喜。清和眸光柔軟,須臾面上恢復雲淡風輕,「走罷。」
她還忙著私奔呢,沒空為閒人生悶氣。謝折枝拿阿池試探她的態度,她就給她態度。她看不出阿池的好,是她識人不清,反正阿池也不需要她的好。
沈清和慢悠悠想著:阿池有我。
……
池大將軍府。池蘅躺在床榻腦子裡充斥著莫名的興奮。
私奔耶!
也太刺激了!
和這比起來她這些年的折騰全是小打小鬧。
不愧是清和姐姐,這魄力,和文臣家整日無病呻吟、矯揉造作的嬌小姐就是不一樣!
盛京有誰不知道謝折枝這主母位子得來不光彩,謝折枝看不上她,池蘅更看不起這等下三濫的女人。
清和姐姐身世可憐,親姨母撬了親娘牆角,不為祖母所喜,沈將軍又常年不在家。
想到清和姐姐在婚姻大事上掣肘於人,內心的正義感汩汩往上冒。
難怪清和姐姐要問自己敢不敢為她去死。私奔這等大事,爹要知道她貨真價實的女郎敢拐帶清和姐姐出門,打斷她腿都得看在親生骨肉的份上。
她嘶了一聲,肚子裡灌了口涼氣。
安靜片刻,眉眼揚起,豪氣頓生——那又如何!
縱使被爹爹打斷腿,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清和姐姐被繼母隨隨便便嫁出去!
清和姐姐外柔內剛,性子堅韌,提到婚事都難掩愁容,可見事情棘手,她既求到這來,池蘅怎忍教她失望?
她不願,她就竭盡所能護著她。強者護衛弱者本就是應有之道,她護衛清和姐姐更是順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