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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得知車禍真相,祝政裝著滿腔怒火找到潘家偉對峙。
見潘家偉毫無悔改,祝政這才氣血上頭,開車撞殘潘家偉一條腿。
事發地點監控好幾個,祝政也沒想逃。
警察找上門那刻,他心底的罪惡感、愧疚感忽然有了安放處。
到現在,他都承認他是自願的。
自願坐牢,自願忍受牢裡那些不為人知的辛酸,自願這一輩子都做一個有罪的人。
——
凌晨十二點,飛機抵達大興機場。人群窸窸窣窣離散,祝政也跟著下機。
出了國內到達,祝政站在路口,招手打了輛出租直奔醫院。
一到北京,撲面而來的熟悉感、壓迫感將他嚴嚴實實包裹,壓得他喘不過氣。
車窗未關嚴實,風呼哧呼哧往裡鑽,祝政凍得渾身僵硬,嘴唇都泛白。
等到醫院,已是四十多分鐘後了。
趙嫻還在搶救中,icu的燈一直亮著,祝政裹著深灰色棉服,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等結果。
期間有護士跑來跑去,時不時往他身上瞥一眼,許是他面容太過陰沉,來來往往不少人,硬是沒有一個敢上前搭話。
等到凌晨五點半,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
祝政偏頭,動作遲緩地看向手術室。
坐了整整一夜,腿腳早坐麻了,祝政緩了好幾分鐘才站起身。
只見手術室的門開啟,幾個醫生陸陸續續走出來。
見到祝政,為首的醫生走到他面前,笑著祝福:「手術很成功,病人還在昏迷中,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祝政這才掀了下眼皮,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麻煩了。」
等趙嫻送到病房,祝政進去待了大半個小時。
病房一大股消毒水的味道,祝政待不慣,拿了床頭的煙盒、打火機,轉身走了出去。
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祝政蹲在地上,顫顫巍巍點了根煙抽。
他還沒從這場生死裡走出來。
差一點,只差一點就結束了。
趙嫻傷口割得很深,即便包上紗布,鮮紅的血也從裡透了出來,要不是搶救及時,恐怕救不回來。
祝政不願去想,一把剪線頭的小剪刀是如何劃那麼深的,也不願想劃出的傷口有多難看、有多痛。
陳院長早上來了一趟,滿含歉意的交代了幾句趙嫻最近的狀態。
說她最近病情又嚴重了,還說半個月前有人找過趙嫻,那人同她聊了半個多小時,聊天內容院長不清楚,只知道聊完,趙嫻存了死意。
這樣的情況發生過兩三次,這次最嚴重。
祝政無法形容他聽到這些話時,心情是怎樣的痛苦、掙扎。
等院長離開,他癱坐在座椅,抱頭痛哭,難受到不能自已。
王小波說:「人的一切痛苦,本質上都是對自己的無能的憤怒。」
如今的祝政,大抵就是處在這樣的境遇。
他曾擁有很多人羨慕、嚮往的財力、權力、地位,身旁還有一群呼之而來、揮之而去的狐朋狗友。
如今,他所擁有的,寥寥無幾。
想來,他也不過是個非常普通、平凡的人,沒有通天本領起死迴天,也沒能力停止悲劇上演。
—
還好,趙嫻第二天醒過來了。
醒來精神狀態還不錯,沒往常那麼糊塗,還一眼認出祝政。
她坐在床上,伸手摸了摸祝政削瘦的臉龐,滿臉憐惜關心:「小四怎麼這麼瘦了?媽媽看著好心疼啊。」
「你爸又沒回家是吧,家裡阿姨煮的飯菜是不是不合胃口?怎麼這麼瘦了呢。」